什也做不到。

    曲谙又一次捶瓦，他的手背已是伤痕累累。

    “呼……”

    一声过于沉重的呼吸声。

    曲谙瞬间警觉，想要爬起来多好，但不小心把一块砖踢了去，砰的一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曲谙心道，曲谙，天你死一定是因为蠢死的。

    “不是叫你躲好？”

    空云落走到月光，仰起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曲谙。

    “洛洛……”曲谙怔怔道。

    空云落有些疲惫地叹了气，把梯子扶起来让曲谙来。

    曲谙来得急了些，两次打滑，踩到地面时回身紧紧抱住了空云落，空云落正准备别扭两时，曲谙的掌啪啪几打在他屁股上，还挺用劲。

    空云落瞪大了眼，挣扎道：“你干什？！”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曲谙低吼道，他呼吸都在颤，“孔洛，你挺有本事啊，敢从那高地方跳来，敢叫我一个人躲着，己乱跑，呈英雄好玩吗？！”

    最后那七个字，曲谙几乎是哭喊来的。

    空云落被他的哭腔镇住了，火也发不来，小声解释：“我去叫人了，那伙人认得你，不认得我，我一个人安全些。”

    “你只是个小孩，他也看到了我一起走，怎会安全？”曲谙道。

    空云落继续扯：“我从另一条路跑去的，叫来了人，他被赶跑了。”

    曲谙不说话了，他抱了空云落了一会，松手站直后，牵起了空云落的手，语气却是微冷，“回去吧。”

    裕兴钱庄。

    萧责一踏入，伙计就热情迎上，“爷，是买还是卖？”

    “是收。”萧责道。

    伙计笑容一敛，脸上多了几分恭敬，“这边请。”

    裕兴钱庄明面上是西平镇这一圈唯一的钱庄，暗地里则是不归山庄的任务收揽地，想要委托不归山庄办事，就要准备书信与信物，不归山庄的规矩，箭羽是杀人，玉石是情报，书信上要写清时间地点和目标，若不归山庄接任务，便会叫对方准备酬金，结清酬金即算契约结成。

    萧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这个月的委托。

    “一共二十封。”掌柜手里的托盘上整整齐齐叠着二十封信件，“十七封箭羽，三封玉石。”

    “猎门又有得忙了。”萧责微微一笑，“有劳了。”

    “哪里哪里，萧门主过誉。”掌柜拱手弯腰，又道：“萧门主，还有一事。前些日子，我听闻永金当铺得了块十两的金砖，我察觉有异，便叫人赎来，您看。”

    掌柜拿了那块金砖，萧责接过，在手中掂量片刻，眉头轻皱，“这是山庄的东西。”

    第28章

    曲谙和空云落才来一个时辰，在不夜行街最热闹的时候走回了偏院。

    此时的偏院也只有零星几人，曲谙要是背着空云落，藏不了他的吃力，反倒引人注目，所以曲谙看准没人的时机，带着空云落快速穿过。他在偏院呆了这些日子，也摸索那条路是捷径，便带着空云落往哪跑，到了彻底安全的地方，他就松开了空云落的手，沉默地走在前面。

    空云落感知到曲谙的情绪，低落，阴沉，还有点冷淡，曲谙从不会露这样的一面，这说……曲谙生气了？

    为何？

    他一直想的行街也来了，又没被夜血门抓到，他还有何种不满？

    空云落认真的疑惑着，他忽然想到曲谙提及段千玿时那副过分崇拜的嘴脸。莫非，曲谙是因为没有让段千玿来救己，才满心怨气？

    想至此，空云落握紧了拳头，盯着曲谙的背影寒气外露。

    回到了竹屋，两人都没有说话，曲谙点了灯，就蹲在暖炉面前，加柴，然后拨动炭火让火烧得更旺，火光跳动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火的温度似乎消减他神情上的冷意，此刻空云落只看得到他的落寞，还有微肿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

    刚才他还哭了一场，好爱哭的男人。

    曲谙发了会呆，又拿药锅过来加热，他天得多喝一碗。

    空云落注意到了曲谙的手，掌骨破损血，血迹干涸在上面，他的手本就瘦，再血迹斑斑一看，更加凄惨。

    空云落暂时放了己的不霁，过去拉过曲谙的手，皱眉问：“如何弄成这样？”

    曲谙吸了吸鼻子，他还在和空云落生气，对方要是关心他，他就没法硬起来，

    便小声说：“等你的时候，心情太差了，捶了几瓦片。”

    “……”空云落抬头无言看着他，眼中大概说的是“我看你就像个瓦片”。

    曲谙还剩有伤药，空云落去找来，又端了盆水，沾湿帕子帮曲谙把伤旁边的脏物擦去。伤被这刺激，曲谙嘶嘶抽气，本收回手，但空云落桎梏他手腕的力道不容小觑，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力气。

    洛洛不是个普通孩子。从他日常的言行，还有通身的气派不难被看这点，但曲谙总会忽略这些方面，只当他年老成。天的事情，曲谙没法再这我糊弄。

    “洛洛你……你不是寻常孩子，对吗？”曲谙低声道，“寻常小孩哪会知道怎甩掉跟踪，哪会从那高的地方跳去还毫发无伤，哪会敢独身面对几个杀过人的人。你到底是谁，不告诉我吗？”

    空云落把绷带打了个结，抬眼与曲谙平视，他的眼睛如古井平静无波，“你没必要知晓。”

    “没必要……”曲谙品味着这三个字，低头笑了起来，笑中浓浓苦涩。

    空云落道：“若是觉得我疑，赶我走便是了，我不会赖着。”

    曲谙摇了摇头，再度抬头，眼中有无奈的温柔，他点了点空云落的鼻子，“再不寻常，也只是个小孩，大冬天的赶你走，我还是不是人了？而且，洛洛，你将来一定会干大事，人生广袤无垠，和我这个一事无成的病鬼不一样。我早晚都会……”曲谙闭了闭眼，又道：“好了，洗洗睡吧，虽然只玩了一会，但比玩一宿还累。”

    曲谙故作轻松的起身，走去屋外烧水。

    空云落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在曲谙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神情如化不开的墨。

    你猜错了，一只恶鬼的将来，只会是无尽地狱。

    次日一大早，曲谙就门了，空云落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捧着古旧的医书看。

    溯时蛊的存在过于荒谬，任何一本正统医术都没有记载将人变回孩童的药或手段，想要找解药更是无从手，唯一行之处，便是药找到对他毒之人。

    以他如的模样，做的事太，若将此事告知山庄的人……空云落只是一想而过，他接手不归山庄不过三年，三年不足以值得他信任

    山庄里的任意一人。

    眼遡时蛊的信息还太，至要摸清这蛊毒的发作规律，他才方便制定计策。

    曲谙去西仁堂时，就听到那里的伙计讨论着。

    “昨晚事了你知？”

    “嗐，早都传开了，那三个人的事吧？”

    “不，听说是在隆角巷被发现的，大冬天在外冻了一宿，都快半死了。”

    “说是眼睛被剜了。”

    “我听是头被拔了。”

    “啧啧，雪兆吉祥日，造的什孽啊？”

    听得曲谙心里毛嗖嗖的，他拿着方子去找大夫取了药，回头正巧看见梁庭也走进来，曲谙上前一问，原来是他屋里有人昨日脚滑，摔折的骨头，他过来帮忙取药。

    曲谙狐疑：“不是说必须得本人来大夫才开药的？”

    梁庭嘿嘿道：“你是碰着了孙大夫了吧？他就是一老公鸡，一点也不通融，不过雪兆他就回家去了，别的大夫不像他那鸡毛。”

    梁庭又问曲谙为何会来，曲谙便把昨晚茶楼的事告诉了他。

    “什？你见到段门主和萧门主了？！”梁庭目瞪呆地喊道，引得屋里的其他人都看过来。

    曲谙做了个向压的手势，让他低调。

    这梁庭不让他走了，拿了药后便拽着曲谙掘地三尺的问他全部细节，还懊悔己为何不跟着曲谙他，这样至在大人面前混个脸熟。

    曲谙觉得好笑，梁庭就差埋怨他为什不带个签名回来了。

    “我这也有件大事。”梁庭又神秘道，“一大早北源部的人全去了，说是夜血门的人来西平镇了。”

    曲谙并不惊讶，人家都来了好几天了。

    梁庭则很看不上夜血门，形容其是等门派，没有气节，野狗一样紧咬不放，“哪像咱不归山庄，让你三更死，绝不给你活到五更！”

    曲谙干笑，不知他是否要为此感到庆幸。

    梁庭继续道：“也不晓得是哪个好汉动了手，把夜血门的人给整废了。”

    曲谙一惊：“刚才我听闻的，被剜眼睛拔头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