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我每天都在吃药。对了，楼姑娘开的药很好，我……”曲谙正想道谢，却突然意识萧责话语中的“也”。

    萧责见他脸色僵住，便知他已察觉己的来意，于是单刀直入道：“曲公子，我已知晓孔洛与你一起居，但他不知用何种手段，盗取了我不归山庄的财物，我日到来，便是要查明此事。”

    萧责盯着曲谙的眼睛，一字一句问：“曲公子，孔洛是何许人，你知情？”

    霎时间，曲谙的脑海中闪回过不夜行街回来后他与空云落之间的种种，在萧责看来，曲谙因为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洛洛他，父母早逝，小小年纪被拐卖到西平镇一人家做仆人，因不堪受罚，逃了来，被我救了回来。”

    大体意思和梁庭的话相差无几。

    “你便信了？”萧责道。

    曲谙点了点头，“他才那大点，没必要对我说谎。”

    才那大点。萧责似乎是笑了一。

    曲谙又慌急问道：“萧先生，你为什会知道洛洛和我住在一起？难道是要赶他走吗？我知道我未经允许带外人回来是违规的，但、但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待他回来，他就无处去了。”

    “曲公子，莫急，我并非要赶他走。”萧责温和道，“否带我去见一见那位洛洛，我有要事想确认。”

    曲谙点头说好，又有点疑惑，“萧先生，你找得到我，应该也会知道洛洛在哪，为什不直接去找他？”

    萧责意味深长道：“那样太唐突了。”

    早空云落就隐隐有感觉，他要变回去了。上一次变成孔洛是十五日，而到日，是他第二次变小后的第十二日，为何会提前三日，空云落猜想这大概与他每日都吃枫栾果有关，这果子似乎微克遡时蛊。

    果不其然，正午时他的身体发生了熟悉的变化，灼热，痛，比年生长期的疼痛重了百倍，皮肉和骨骼像被生生扯长，强行让一个孩童成长为成年男子。

    在身体变大之际，空云落忍着疼脱了衣服，在他走去衣箱的这短短一丈的距离，网状红痕像包拢了他的身体那样显印在他的皮肤上，他一寸寸长高，膨胀，头发也在生长，垂至腰际。

    “啊啊

    啊啊——”

    空云落最终承受不住这样绵长怕的痛苦，他倒在地上，身上的血红几乎将他完全覆盖，但在盛红后印记又开始变淡，像被水稀释了一半，很快消失无踪。

    疼痛也跟着印记的消失而消失了，空云落站了起来，他的脸色还无比苍白，神色的寒冻让他的苍白像山巅经年不化的冰雪一样冰冷，他拿了备好的衣服穿上，刚才体会的痛苦令他愤怒至极。

    没人以这般将他玩弄于股掌。

    他猛力合上衣箱。

    “轰隆——”

    空云落回神，衣箱却已在他手分五裂。

    他盯着己的手看了片刻，意识到己的所有内力都回来了，而这无辜的衣箱不过承了他千分之一的怒火，就坍塌成这样，实在不经用。

    曲谙又要唠叨了。

    想至此，空云落撇了撇嘴，但很快又想到己已变回空云落，无法在此处久留，更别提听曲谙的唠叨。

    那正合他意。

    空云落不去管那一摊破木头，抬步走了竹屋。

    反正曲谙这几日也不愿他说话，活该要对着破烂衣箱束手无策。

    把萧责带来竹屋的路上，曲谙总是欲言又止，表情纠结，萧责已经作倾听的样子了，他又把话收了回去，叫萧责也哭笑不得。

    “曲公子，有话你便说吧，我又并非不讲理之人。”萧责道。

    曲谙挠了挠脸颊说：“是、是这样的，萧先生，洛洛的经历特殊，和普通孩子不一样，我没提前告知他就让你见他，会让他生气，他一生气就不太有礼貌……但平日洛洛是很好的孩子，乖巧听话，还经常帮我做事。”

    萧责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乖巧？听话？”

    他想象不那个薄情冷漠，目空一切的人是这般模样的画面。

    曲谙用力点头，在最后这段距离内极力展现空云落的好，以此降低空云落被赶离的。

    而然，回到了竹屋，曲谙却不见空云落。

    “洛洛？洛洛！”曲谙叫道，窄小的竹屋一览无余，空云落不在家。

    萧责扫视了屋子里一圈，简陋贫寒，若再来三五个人就要转不开身，一人独居或许尚，但那人怎会情

    愿屈尊于此？甚至他还只看见了一张床。萧责开始动摇己的怀疑，且不说一人从大变小的离奇，曲谙所形容的人，与他认识的那个相去甚远，和此处也格格不入。

    “抱歉啊，萧先生，洛洛贪玩跑去了。”曲谙歉意道，他又看到了他的衣箱，莫名其妙成了六块木板，他的衣服还堆在其中。

    “这这这这这！”曲谙跑过去手忙脚乱，“怎坏成这样？是谁弄的？”

    萧责挑眉道：“莫不是那位洛洛？”

    “不、不，洛洛没那调皮。”曲谙时刻不忘维护空云落。

    他只叹着气先把衣服捡起来，“萧先生，让你见笑了，你先坐，洛洛估计很快回来了……诶？那件衣服怎不见了？”

    “什衣服？”萧责问。

    “以前洛洛穿过来的，说是那个老爷的衣服，黑底金纹。”曲谙还在翻找，“我一直放在这里的，去哪了？”

    黑底金纹的衣裳不罕见，但巧的是萧责曾见过空云落穿过几次，种种巧合垒在一起，让萧责不得不去相信。

    “罢了，曲公子，我改日再来。”萧责道，“衣箱我会托人送来新的，若还有何需求，你向掌事提，他会照做，只是别再随意将他人之物借。告辞。”

    曲谙听了还愣了一，很快他就想起来己把段千玿的衣服借给梁庭的事，顿时脸颊臊热。

    “实在对不起！”曲谙深深鞠了一躬，却已不见萧责的身影。

    回到不归山庄，萧责便问日当值的御门手：“庄主回来否？”

    “未曾见到。”

    还未曾？萧责心有疑云。

    西平镇外，零星有村落分布，这里山明水秀，土壤肥沃，是个宜居的好地方，若不是西平镇内混乱难管，人命如草芥，这应当繁华热闹才对。

    夜幕渐渐降临，外的人都着了家，房屋亮起了灯火，房顶升起了缕缕炊烟。

    “桀桀——”

    怪异的鸟叫声在空中散开，的颜色几乎与天色一体，扑腾着翅膀飞向一处村落。

    殊不知，早已被一双眼锁定。

    第30章

    柑村坐落在西平镇五里外，原本是个繁茂的村子，村民以

    种柑为生。但从西平镇动荡不安后，柑村也不免收到波及，不村民为了安宁不得不往外迁，留来的只有三成人，和一座座空房。

    这却成为了某些人的方便。

    柑村的某，土石堆砌的院子，房顶的瓦片斑驳，一眼看去只有老旧破败。

    叫声怪异的鸟在房屋上方盘旋了一周，飞入了院子里，落在荒废的石臼上啄食谷物。

    房内有光，隐隐穿对话声。

    空云落落地无声，腾飞的衣袍令他宛如谪仙，颓败的土屋反而更衬他不染世俗的容颜，长发随风而动，俊美不方物。

    他瞥了眼那只黑鸟，牲畜愚笨，听不见声响便不会被惊扰，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空云落抬步走到门前，被厚实土墙所隔开的声音，此时清晰传入他的耳内。

    “究竟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

    “西平镇净是不归山庄的眼线，唯有此处以藏身，稍安勿躁。”

    “不归山庄不是从不插手与己无干的事？为何这个曲谙一而再再而三被不归山庄所维护？”

    “那天杀的段千玿，竟杀了我二十三个弟兄！”

    “那个曲谙，究竟藏了何物，让门主这般谨慎。”

    “禁言，此事非我等知。”

    “吱。”

    细微一声轻响。

    屋里五人皆迅速望向门，“何人？！”

    空云落大方推开了房门，无所顾忌站在他面前，“继续说去，我想听。”

    “你是谁？”最近大门的人把刀相对。

    “不归山之主。”空云落淡淡道。

    此话一，全人脸色剧变，谁也料不到不归山庄庄主会突然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