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玿有些懊恼，辩解道：“我并非因为他……”
“是是。”楼雯润忍住笑道。
这时茶楼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道：“客官要收走空盘？”
“暂不劳烦。再给我上壶热茶吧。”楼雯润道。
另一旁。
了茶楼的视线范围后，空云落一改乖巧伪装，一张雪白精致的脸黑臭黑臭，好像刚被偷了钱。
曲谙没注意到他的情绪，脑子里还是刚才茶楼的事，他总感觉己有件事情忘了做，要是想不起来他晚都会睡不着。
这件事和段千玿有关……夜血门！
曲谙的脚步陡然一停，他恍然大悟大惊失色的一阵“哦哦哦哦哦”，当即掉头往回走，“洛洛我在回去一趟，我有件重要的事忘记和段先生说了！”
除了段千玿，曲谙想不到还有谁解决这件事。
但空云落抓住了他的衣袍手臂一收，曲谙便被那力牵得后退了一步，他回头，对上了空云落冷冰冰的眼睛。
“洛洛？”曲谙握住了空云落的手，“走吧，我再去找段先生。”
空云落寸步不移，曲谙竟也无法走动。
“你力气又变那大。”曲谙惊道。
“不许去。”空云落道。
曲谙以为他想快点去玩，便蹲来哄道：“我不会逗留很久，只是要和段先生说件事情。之前哥哥不是跟你说过，有坏人在追杀我，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是段先生救了我，别看段先生和我差不多大，他的武功高强了，一挥手就把坏人赶跑。”
空云落墨黑的眸子越来越沉，仿佛有幽幽的鬼火在里面燃烧。段先生段先生，叫得真亲切。
当着他的面把本是要给他的东西送给来别人，现在又在他面前表现得多崇拜别的男人，空云落真想把曲谙眼里油然的憧憬和依赖抢过来踩在脚底。
“就这做。”
鬼魅般森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空云落神色冷凝，反抓住了曲谙的手将他拖走。
“洛、洛洛，我先回去一趟……你要拉我去哪？”曲谙被只到己腰的小孩拽着走，弯着腰踉踉跄跄，甚至还毫无反抗之力，好不丢人。
直到
把曲谙拉到了另一条街，空云落才将他甩开，又顾往前走。
曲谙哪不管他，立即拔腿追上去，问：“洛洛，你在生气吗？为什？你不喜欢的头花我也送给楼姑娘了。”
他竟还敢提！
空云落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曲谙，走得更快，他小小一个走在人群里，稍不仔细就看不见了。
“洛洛！洛洛！走慢点，这不好玩！”曲谙叫苦不迭，艰难地在人群中追寻，快走到街尾了，才看见空云落停了来。
“洛洛！”曲谙罕见的脸带怒色，他抓住空云落的肩膀，严厉道，“你知不知道在人那多的街上乱跑多危险？要是被人贩子带走了怎办？要是我找不着你了怎办？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空云落低声道：“有人跟踪。”
“跟什踪？我现在在说你的问题！”曲谙道，他又猛地醒悟，“跟、跟踪？”
“别回头，装作不知道，跟我走。”空云落道。
他牵着曲谙的腰带，往两旁张望，像贪玩的孩子，曲谙也学他的样子，声音却是紧张兮兮：“一定是那些人。怎办？偏院的人在附近吗？”
“刚才路过了两个，不会武，找他没用。”空云落道。
“那我快去找段先生！”
空云落神色一阴，“用不着他，我也做到。”
“什？”
“他加快了，跟紧我的步子。”空云落道，他在人群中如游蛇一般，曲谙手心汗，心弦紧绷，不敢一点差错，空云落表现得过于镇定，让他情不禁的去遵从，乃至于最后他被带进了一条暗巷也是后知后觉。
“洛洛，这、这里是哪？”曲谙心有疑云，却也不得不继续跟着。
空云落不语，巷子里人际罕至，他清楚听到多来的脚步声，一轻二重，三个人，小喽啰。
黑漆漆的巷子像个迷宫，弯弯绕绕好一会，他来到了死路，但却有把梯子倚在墙边，空云落催道：“快上去。”
曲谙惊，“你怎知道这里有……”
“废话。”
曲谙却抱起空云落把他往梯子上放，“你先上。”
空云落嘴唇微抿，利落地爬了上去
，曲谙不敢磨蹭，也跟着往上爬。梯子的顶端是一个小库房的屋顶，中间有个凹陷的小平台以躲人，只要把身子压低，这样的夜晚难以被发现。
曲谙刚爬上来，空云落就示意他蹲/身躲在这里，叮嘱道：“在这呆着别乱动，我没回来，不要来。”
说罢，也不给曲谙回答的机会，他转身就跑，曲谙意识伸手要拉，却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
空云落跑到房檐边也毫不停顿，竟是纵身一跃，曲谙仓皇起身，只看到空云落坠落的一瞬。
“洛洛！”曲谙失声道，他顾不上空云落说的话，想要追过去，却听一声竹木的倒地的响。
是梯子，空云落还把梯子弄倒了！
曲谙手脚并用才在湿滑的屋顶保持平衡，他往望，只有月光投落迷蒙光辉，不见人影。
“洛……”他想叫，又不敢叫，如果他把那些人引过来了该怎办？洛洛到底想做什？他要怎做才对？
他无奈何，万念俱灰地坐了来，手不觉握成拳，恼怒地砸了去，手磕在瓦片上，一就红了。
他无奈于己的弱小，懊悔于己的松懈，也对空云落又担心又生气，情绪复杂又紊乱，像是一锅成分混乱的药材，沸腾着要爆炸。
“唔……”曲谙咬牙低头，心脏又在疼，仿佛有只手在不断用力地握着。
洛洛你不有事。曲谙闷闷地抽气，月光他的轮廓淌过一滴晶莹，他的肩在发抖。
不有事。
空云落故意加重己的脚步声，果不其然，在他从拐角走来之前，那些人先停了来。
“让我一通好找，方才躲得那灵活，怎如又乖乖来了？”中间瘦高男人讽道。
“跟他废话作甚！”右边的人冲道，他被这两条小鱼戏耍，正火着。
“上头说了，曲公子体弱易折，要我小心对待。”瘦高男人道，“曲公子，还是己来吧。”
空云落提息，将声音压粗，“夜血门为何要对我手？”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东西？
空云落眉头微蹙，忽然一把刀迎面向他挥来，他足见轻点，像被风吹起的叶子般轻盈
，半空翻转，落在了那人的身后。
“竟是个小孩！”
“曲谙何在？”
空云落冷然视之，“只派你这些三滥来，是那东西不足挂齿，还是夜血门没落不堪？”
“小孩有两子。”挥刀那人阴险笑道，“但到底只是个小孩，方才不过试探，这次我看你还有什花招——”
话音未落，他的刀迅猛砍来，力道与速度都比刚才那刀强了数倍。
但空云落脸色丝毫不变，肩膀一动，带动全身侧移，刀刃从他面前落，接着他倾身相前，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二者的手对比强烈，那小手一翻，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刀落地。
“啊啊啊！”那人捧着手痛叫。
瘦高男人沉脸，“你到底什来历？”
空云落不语，他反捡起大刀，这把刀至二十斤重，他刚上手还有些吃力，但挥动几便已顺手。
三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持刀小孩竟形成对峙，小孩稚气爱的面容与他漠然沉静的神情反差突兀，他身上渗透的阴寒冷意，居然让三人忍不住生怯。
世上怎会有森然死气如此重的孩童……他是凡间的人吗？
而此时，夜空突然传来了飞鸟振翅的腾腾声，继而是“桀桀”两声奇怪的鸟叫。
那三人听闻神色微变，瘦高男人对空云落道：“日算你好运，得留一命。我走。”
“走？”空云落抬眼，视线而上，却不卑弱，反而像附身攀缘而上的毒蛇，“问过我了？”
曲谙正尝试着去，奈何房顶离地至三米，又没什手扶落脚的地方，除了愣跳没别的办法，但他要是跳了，也一样动不了。
他隐约还听到街上热闹繁华的声音，相隔不远的他却在受着等待的煎熬。
除了等，他什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