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圣君说什都无济于事，反而激怒空云落。见他又要爆发，曲谙忙道：“对不起，洛洛，是我太冲动了，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圣君说是他不好，曲谙也这说，这两人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
空云落道：“我担心你？我只担心你死在荒郊野外，我收尸麻烦而已。”
尽管曲谙知道这是气话，但还是心被狠狠刺了一，难过得说不话来。
山洞里的气氛登时凝滞起来，剌觅默默溜去抓蛇玩，圣君则是精光一闪，隔岸观火。
看着曲谙颤抖的眼睫，空云落面上的愠色宛如随风而去般，变为了茫然的空白。
“我……”空云落愣道，“哥哥，我……”
听到这个称呼，曲谙心头发酸，一种本似的，无限包容的妥协将悲伤所取代。
“洛洛，哥哥很笨，只想到这个蠢法子。”曲谙小声说，“我不怕死，真的，只要帮到你，哪怕死在……”
“你别说。”空云落按住曲谙的唇，“不许说这个。”
曲谙温柔地看着他。
圣君微微耸了耸肩，段千玿则松了气。
“曲谙，你还有力气？若还说话，便将对付双尾赤霞蜥的经历告诉我罢。”段千玿道。
曲谙点点头，将大蜥蜴攻击方式、攻速、爆发力都说了一遍，有缺漏的地方，圣君然而然为他补充。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短时间内就恢复那多。”曲谙道，“按理说，尾是的痛处，被伤了不好得如此快，况且当时还被许多蛇咬着。”
空云落颦眉思索，道：“若以毒液疗伤呢？”
段千玿道：“或许正是此因。双尾赤霞蜥浑身上无一不毒，毒对而言，就如药一般。”
曲谙恍然点头，这倒说得通。他记得书中这段剧情是在冬日，而蛇需要冬眠，所以安佲在打时就没遇上这等情况。
“既然如此，之后再与对抗时，还须分心阻挡为疗伤的蛇。”段千玿道，“早我去了一趟，那边的山洞有明显的拖痕，想必双尾赤霞蜥已经回去了。”
曲谙道：“很记仇，回去肯定是为了疗伤，等伤彻底好
后，会来找我寻仇。”
剌觅闻言从洞钻回来，道：“那怎办？咱快逃啊。”
“不逃。”曲谙咬了咬牙，“相反，我要尽快再把引来，一鼓作气解决了。那东西其实很聪明，等痊愈了，就更难对付了。”
“引来倒是不难，难得是要如何制伏。”圣君道，“虽说多了人手，但仅凭我三人，恐怕成效不大。若是那位人在场……”说着，他的视线若有似无瞟了眼空云落。
空云落道：“须智取。”
段千玿回忆着己在外探寻的所见，道：“此处山脉绵延，众多山势，有不狭窄洞。如若将其引去，利用地势把卡死，兴许会好办得多。”
圣君接道：“只是，我得需要一个饵。”
第102章
圣君的话一，所有人都沉默了。
饵是什？是人还是物？双尾赤霞蜥的速度极快，在场只有圣君和段千玿与之抗衡，但他是主要战力，承担的是进攻的指责。
剩的空云落、曲谙和剌觅，一小一伤一功夫差，都不是作饵的人选。
很快圣君又主动打破僵局：“剌觅兄不是随身带着蛊？或许会有引起双尾赤霞蜥注意的蛊虫。”
段千玿道：“想必那畜生喜好毒物，若是剧毒的蛊虫，没准有用。”
剌觅便在怀中掏了一会，真不晓得他怀里藏着什乾坤，空云落甚至还瞥见了一根蛇尾在晃动，不知他何时抓到的，也不怪不了别人对他退避三尺。
剌觅掏了个小陶罐，很小，就两根手指般大小，他捏着好久，很是不舍道：“这是金塔飞虫，一只就毒死一头野猪。我就一只……”
段千玿点点头，“就了。剌觅，等会你也跟着我去。待找到的洞穴，我等将双尾赤霞蜥引来，你再操控蛊虫，引过去。”
剌觅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双尾赤霞蜥对他这些与虫蛊毒物打交道的人，是心之向往，亲眼目睹一次，也算赚了。
事情说定，便当即动身。
空云落与曲谙留在原地，惊驰在门看守，空云落还拿着哑哨，遇到突发状况不至于孤立无援。
三人走
后，山洞里的空气不再那闷沉。
曲谙保持着一个姿势躺了一整天，身体是凹凸不平又无比坚硬的石地，全身上无不难受。他想尝试换个姿势，哪怕只是稍微侧身，也舒服些。
但一动，就会牵扯到肩上的伤，他又被疼得龇牙咧嘴，在空云落面前表情管理失控，兄长的颜面全无。
空云落紧张道：“哥哥，又疼了？”
“不、不是。”曲谙不好意思道，“我想翻个身，腰硌得慌。”
空云落不赞道：“你受了那重的伤，怎翻得了？”
曲谙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你躺好。”空云落叹了气，“我帮你揉揉。”
曲谙乖乖点头。
于是空云落跪坐在曲谙的身旁，双手分别握住曲谙两边腰侧，手指压在曲谙的命门穴上，用上力道揉按。
就在他用力时，曲谙的腰肢条件反射地躲避，又痛又笑：“痒，洛洛，别碰那。”
空云落忙按住曲谙，不让他再乱动，“这处穴位治腰疼很有效，你别动。”
“哎哟，饶了哥哥吧。我的腰不碰，你又不是不知道。”曲谙哀求道。
空云落只“哦”的一声，收回手，有些失落，他没帮到曲谙。
曲谙一眼就瞧了他心中所想，便道：“我渴了，你再给我喝点水吧。”
空云落马上道：“好！”
然后兴冲冲去倒清水，那神态和动作，与寻常热心善良的小孩无异。
十几年前，父母尚在的空云落，兴许就是这个样子的，漂亮、内向，有富有情心，如果没有发生变故，他应该幸福快乐的成长，会加入名门正派，也做个无拘无束的游侠。
而不是变成手染鲜血无数，冷漠不近人情的不归山庄庄主。
空云落把水喂给曲谙喝，见那两瓣苍白干燥的唇被水侵润，显现微微粉，他不由得想起了方才圣君对曲谙的所做。
圣君的手，碰到了曲谙的嘴唇。
……真想砍来。
“呜，好了，洛洛。”曲谙声音糊，他偏开些脸，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来。
空云落眨了眨眼，放杯子，为曲谙将水擦
掉。
只是，他的拇指一直在曲谙的唇流连辗转，像是那有什脏东西，一遍遍的碾，把血色都揉了来。
“洛洛，别玩。”曲谙笑道。
空云落只神望着他的唇。
曲谙看他的模样，当即想到了他多变的情绪，心中隐隐不安，问：“洛洛，你……怎了？”
“你说呢？”空云落阴恻恻道。
“是药有问题，对？”曲谙看着他的眼睛，“药不止把你的心境带回幼年，还逼了你另一种阴暗的情绪。”
“你为何不想，这就是我原本的面貌呢？”空云落道。
“洛……空先生，我知道你是什样的人。”
倏然间，空云落短暂一愣，脸上又变回了洛洛的神情，他茫然道：“哥哥，我不知己为何会……有时会变得很奇怪……”
曲谙耐心道：“你告诉我，什情况会有那种感觉？”
空云落低头想着，慢慢道：“我只要想到你不在我身旁，就很不安，之后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哥哥，这是病？我会好起来？”
“会的。”曲谙温柔道，“洛洛别怕，那个人也是你，你是空云落的两种极端，融为一体才是完整的空云落。”
空云落却用力摇头起来，“不是，我不是他！那个人……那个人恨你，我不恨。”
曲谙怔愣，“恨我？”
“他恨你，他是坏家伙。”空云落拉起曲谙的手，脸颊在他的手心蹭，“我不要和他融合，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啊……”
曲谙却仿佛听不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