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我有你，已经够了

    没了举发后患，原婉然便放心宴请韩一手。考虑人多，先请五个小旗及其家人，再者韩一队上全是胡人，他夫妻仨便在后院办烤肉宴。

    那日在三人家里，一院子男女老客人，热闹哄哄。孩子在院里玩耍，原婉然和家眷吃茶喝点心，韩一兄弟和五个小旗烤肉煮汤做面食。

    原婉然留心瞧去，那几个小旗对韩一貌似服气了，言谈神色不只于登门作客的客套热络，还流露以他为首的敬重。

    赵野轻而易举在攀谈中将原委套了来。

    总旗身手好，本领大，干事还俐落。一位小旗竖起姆指。

    他提到前几日，一位质子王妃遭到村民追打，韩一受命护送她，但回京路长，村民座骑脚力不弱，迟早要追上。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果然打起来，队里士兵还手，万一事后究责，怕顶头上司任凭他这些小卒受过，生灭；不还手，只挨打呢？怕给打成猪头，还未必保住王妃周全，届时更要究责。大伙正发愁，韩一釜底抽薪，直接带王妃入军营，将村民隔绝在营外。如此一来，王妃安全了，村民慑于军威，不敢擅入闹事，也没了军民刀戈相向的烦恼。

    其他小旗还说韩一骨头硬，那王妃遣人帖，宴请韩一表谢意，韩一对着信差一推辞，连帖子都未曾接过，全不理会那仗势欺人、教胡人蒙羞的婆娘。

    原婉然聆听旁人夸奖韩一，已是十分欢欣，周遭小旗家眷又看在韩一分上围着她，将她应酬得极好，是以这场烤羊宴上，她脸上没断过笑意。

    稍后茶水没了，她回灶间添水，无意扫向韩一，见他在手包围说话，蓦地心生异感，不由立住脚。

    赵野走来，接过她手中茶壶，怎了，一直盯着大哥瞧？

    两人相偕走入灶间，原婉然一时理不清方才心绪，便只道：因为欢喜啊。擒贼先擒王，你大哥拉拢了这些小旗，他手的士兵会跟着听话。

    我原说过，大哥带人有一套。赵野往茶壶热水里投进茶叶，话锋一转，开心吗？

    嗯，原婉然笑道：我家人，难得热闹热闹，挺好的。

    赵野摸她脑袋顶心，你既喜欢，日后我多办聚宴。你辞去绣庄活，在家中陪我，我怕你无聊。

    在你身边，谁会无聊？

    倒不是这说。你若是天生爱静，那便罢了，但我不愿你因为我，抑或旁的缘故，这才与人往来。

    原婉然笑道：个月绣坊有空缺，我回去干活，不愁无人往来啦。再说，等你大哥辞去军职，我和天的客人交集了，兴许便淡了交往。

    她因事及事，随道：不过街坊邻居一准变回原样。

    喜胡的人家皆系中等官家富商，而赵野兄弟俩和原婉然一个未入流通译，一个画师，一个绣娘，小门小，没甚远大前程，又兼双夫共妻，街坊素来不大搭理。

    及至韩一晋升总旗，军服服色显品秩，邻居相见，开始点头权作招呼。

    京城冠盖满京华，区区七品总旗不足为道，但韩一年轻，且短暂时日从无名军士跃升正七品，显然有点门路、时运抑或本事。这等人他再不亲近，也犯不着得罪，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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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哪片云彩上有雨呢？

    街坊背后这些心思，原婉然三人都了然于胸。

    赵野手按原婉然肩膀，正色道：婉婉，你且等等，此后我尽量接一般画作委托。

    原婉然奇道：你不爱接一般委托，不是吗？你嫌题材限于山水花鸟人物，风格还得随大流，中规中矩，迁就委托人喜好。春宫秘戏图却是本来百无禁忌，赵野的作品又极受欢迎，书商和经纪捧着银子但求买画。

    赵野道：一般画作委托虽则无趣许多，但以此为业，说去好听，倘若名气响了，也教你面上有光彩。

    你从不理会别人怎想你的啊？不多时，原婉然醒悟，你担心街坊翻脸给白眼，我心底难受吗？不打紧的，那些人看人菜碟，我不稀罕这等表面情。你别放在心上，往后还是怎在怎来。

    和街坊无关。赵野道：我从前便考虑这桩事：纵然我不以为耻，春宫在世人眼中毕竟上不得台面，改画一般画作，你教旁人问起，不至于尴尬。再有，将来我三人有了孩子，开蒙读书，议亲嫁娶，许多时候要讲家世来历，到时我不至于拖孩子尤其女的后腿。只是当时我手上委托太多，一时片刻忙不完，再等些日子，便还清这些画债。

    原婉然眼眶微酸，你这般为家里着想，我很欢喜，是要你委屈己

    赵野笑道：你别烦恼，起初我画春宫，书商、经纪和委托人也在背后指手划脚，到书画供不应求，便无人啰嗦了。画其他题材也是如此，我尽力试试，名气越大，越无须受制于人。哪怕不成，谁挣钱不用做些让步？闲时，我再画个想画爱画的便是。

    相公

    婉婉，赵野捧住原婉然面颊，低头与她额顶相抵，片刻道：大哥升职，让你在外走动有面子，让他手家眷让着捧着你。他给你的风光，我也想给。

    原婉然依去环抱他，我有你，已经够了。

    赵野将他的小妻子搂紧在怀，抱着那温软娇躯，他每个毛孔都在笑。

    原婉然道：我不求风光，只求你兄弟俩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你摆脱了伍乞那案子，再没把柄教人捏着；你大哥收服了手，大家相处融洽，我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这，反应过来为何方才目睹韩一与手谈天，心生异样。

    那晚原婉然与韩一寝，向他提及他和手相处，跟其他人不。

    韩一问道：哪里不？

    原婉然道：前时你在翠水村教授武艺，大家感激，也似那些小旗这般围着你，拿你当主心骨。你和他一样有说有笑，我总隐约觉得你两边有些隔阂。彼时我寻思你相貌不凡，混在一般人然显得异类，如看来，并不是那回事。你和手在一块说着胡语，比跟村民相处在许多。

    韩一沉思她话语，不久道：大家样来西域，人不亲土亲。翠水村乡里人情淳厚，我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和他多隔了层膜。

    原婉然握住韩一搁在身侧床面的手，想像韩一身在异乡，挨受过多寂寞。

    她又道：相公，我家里有田，你武艺高强，本以作农夫或武师，却在诸行百业选中商号通译这门行当。她枕在枕上，问向韩一：你这做，其中是不是有想家西域那头的家的缘故，所以想亲近相干的

    人事物？

    韩一墨眸流辉，目光温暖，反握妻子的纤纤小手他的小阿婉愿意懂他，也懂得了他。

    他道：对，从前我只当己通西堿诸国语，又熟悉商号经营，做通译比武师或农夫更合意。战后重回西域他顿了顿，彷佛心底某处被唤醒了，原来我很想念那头的风土人情，只是有些事从前实在不想，便不肯深思。

    原婉然猜度，韩一中实在不想的事，定然指家中那场大变故。

    相公，你在军中比做商号通译开心？

    韩一默然，不久答道：是。

    原婉然早前料中这答案，一颗心依然轻轻坠了坠。

    她不动声色，问道：为什呢？

    商号通译要陪东家应酬磋商谈判，人事复杂；我那些手虽有心眼，性情倒算质朴。他将原婉然的手轻轻握紧了些，阿婉，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辞去军职。

    原婉然将他的手抵在己腮畔，既是感激他体谅己而辞官，也想确实感受他略大的骨节和粗糙皮肤，在接来说某个决定以前，给己谋求一些安慰。

    她道：相公，你从前说过，日后便再有战事，也不会大举兴兵。

    唔。

    还有军营操练，武官对打很动用真刀真枪。

    不错。

    原婉然稍重地吸了气，而后道：那，如果带兵比其他行当让你开心，你继续待在军中吧。

    阿婉？

    原婉然挤笑容，你见识多，又是有主意的人，升了总旗并未动念辞活，知在军中，安危该当无碍。既然如此，我不愿只顾己心安，要你放弃军职。

    她柔声道：相公，我盼你开心，我无法举家迁往西域，那就剩这个法子了。

    韩一定定凝注他的枕边人，那温柔意人映入他眼帘，慰贴他五脏肺腑一片暖热。

    原婉然乌溜溜的杏眸锁在他俊朗脸上，只是，相公，你务必好生留心，保护己，平安回家。

    韩一将她搂了过来，一会在她耳畔低语，阿婉，我家仇已报，按族中风俗，年有资格祭拜先人了。我要告诉他，己娶了多体贴的妻子。

    原婉然被夸，笑生双靥，粉腮微晕，心中记着更大的事，问了他族中来历和习俗，好一起料理准备祭祖。

    到韩一祭祖那日，他将族中祭辞译成大夏语，教予原婉然。原婉然开，说了一篇胡语，虽算不上字正腔圆，倒也像模像样。

    面对韩一诧异目光，原婉然笑得有些羞赧。

    说的还行？这阵子，我和赵野悄悄拜师，一齐学胡语，包括祭辞。以后你在家里，也有人和你说家乡话。

    在此之前，原婉然在烤肉宴上，由其他小旗娘子那听来，她丈夫的顶头上司彭百，其娘子热衷找丈夫手妻子小聚。当她收到彭百娘子邀请，思量韩一在军中供职，己不好不敷衍一他上司家眷，便答应邀约。

    谁知此去，竟了事。

    _φ(-ω-`_) _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线 _φ(-ω-`_) _φ(-ω-`_)

    算准字数是不的，这辈子都不，我估计的极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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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两三百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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