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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面如菜色。跟在后面把顾泓带进来的小太监抬头，看了看正尴尬赔笑的叶茂，默默捂脸。师父我真不是故意的。</p>
顾泓却不曾追究下去，只是端着手里的药上坐在皇帝身边：“陛下，喝药了。”</p>
景烨往后退：“怎么又得喝。”</p>
顾泓轻笑：“陛下太性急了。前人有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不是老君仙丹，哪有这样灵验。陛下想病快好的话，来，张嘴。”</p>
你这是带孩子吧。</p>
皇帝陛下径自把药碗接过来，看了半天，才皱着眉三推四阻地喝了两口，被苦得直想吐舌头，但碍于自己要维持的高贵肃穆的皇帝形象，还是强撑着咽了下去。</p>
顾泓微笑道：“陛下，苦不苦？”</p>
景烨看了他一眼，作肃穆状：“恩，还好。”</p>
“这样啊。”顾泓眉梢弯弯，“那臣便吩咐膳房去了药方上的甘草吧，用它熬药未免压制药性。”</p>
景烨：“……”等等这甚么意思！</p>
果然还是记仇了！</p>
☆、第 12 章</p>
七月十五，月圆夜，晚风微凉。</p>
赵府，赵妙容的秀绾斋里。</p>
丫头水桃拿小银剪从窗边剪下一朵新开的月季，放到赵妙容的鬓边比了比，笑道：“小姐可真美。”</p>
赵妙容正拿簪子挑起玫瑰色的胭脂，对镜点了点唇，闻言便笑道：“丫头好会说话。”面上却不禁露出欢喜之色。</p>
水桃看她爱听，便接着恭维：“真的，他们都说大小姐美名满京城，其实咱们小姐一点儿不比她差，不说容貌，这身段上，小姐还胜她一筹呢。”</p>
赵妙容不由勾起唇轻笑，抬手接过水桃手里的月季，轻轻簪进发里。水桃在一旁拍手称赞，她心中得意之情便更甚。</p>
孟秋翠走到隔断边笑道：“正房那头可都收拾好了，你们快些。”</p>
“这就来。”赵妙容笑着起身，抚了抚自己的发鬓上前去。走过孟秋翠身边时，她伸手将她鬓上的月季拔了下来，赵妙容笑容一僵。</p>
孟秋翠看着她，冷声道：“别太招摇。”</p>
赵妙容面露惊惧地看了看她，低下头走了出去。水桃跟在她身边：“小姐……”</p>
她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水桃心里一寒，下一瞬，又露出柔和的笑容：“没事，娘教训的对。”</p>
“……哎。”水桃胆战心惊地应着。</p>
臣子们的车轿都停在宫外，下了马车后，须得步行进入宫中。</p>
赵明德下了马车，回头看身后的女眷们，只见徐氏由嬷嬷扶着踩了矮凳下车，紧跟其后的竟然是长女赵妙菱！</p>
赵明德强忍着不发作，也懒得上前接应，甩袖就往宫门里走。徐氏看在眼里不由咬牙，还是回头对赵妙菱道：“进宫后乖乖的，你父亲已生气了。”</p>
“是。”赵妙菱此时满脑子都是心里梦里念了两年的意中人，也就顾不得反驳，“女儿有寸。”</p>
“恩，好。”徐氏看着精心妆扮后貌美无匹的女儿，笑得分外骄傲，然而一转眼看见跟着从车上下来的赵妙容，又冷下了脸：“好好跟着。”</p>
赵妙容福了福身：“是。”</p>
周围几个官家夫人都凑上来寒暄说笑，徐氏便重新挂起热络的笑容，拉上赵妙菱，和她们一同进宫。</p>
昭阳殿里。</p>
景烨看着百官入殿，一个一个地带着家眷上前叩拜，偷偷掩唇打了个哈欠。</p>
林晓声，陆白藏，顾泓的桌案就摆在他两旁。前面两人不知还在做甚，此时仍未进殿，只有顾泓陪在他身边，看他这个模样便笑道：“陛下倦了？”</p>
景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p>
顾泓轻笑一声，桌案下的手伸过来握住景烨：“陛下忍一忍，到时臣带陛下偷偷出去。”</p>
景烨抽了抽手，没挣开。</p>
一时赵明德带着家眷进殿，上前行礼道：“臣参见陛下。”说着便跪下叩拜，身后徐氏和赵妙容也跟着跪拜。长女赵妙菱却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去看。</p>
顾泓正坐于案前与皇帝说笑，一身华服玉冠，也掩不住他恍若神佛般的隽骨清相，仿佛还是当年相府里那个白衣翩然的佳公子。</p>
她看得一痴，连礼都忘了行。大殿中人开始还喧闹不已，后来被发现此幕的人指着一看，渐渐地都静了下来。</p>
这边景烨把准备好的“平身”吞了回去，看了眼身边的人。</p>
面见皇帝却不行礼，重点是要判死罪的。人家为了看你可把命都豁出去了。</p>
顾泓并不看阶下呆立的赵家小姐，而是紧了紧握着景烨的手，微笑：“陛下，面见圣上却不跪拜叩首，已犯了轻慢君王之罪，当诛。”</p>
群臣哗然。</p>
站在阶下的赵妙菱回过神，听闻此语，当即面色煞白。</p>
徐氏亦跪在阶下，听闻此言，又惊又惧又恨，忙俯身磕了个头：“臣妇教导无方，使小女失德。请陛下看在血缘之情上，千万饶过小女！”</p>
景烨眼中一动。</p>
赵明德是景烨的祖母，先明天皇帝的侄孙，若论辈份，景烨还得叫他一声“表哥”。</p>
徐氏就在身边连连请罪，赵明德恨女儿不知分寸，但还是选择沉默。在他看来，大错已铸下，无论是否降罪，赵家家风不严的名声都会传出，女孩家的名声也毁了。况照此情景，不说妙菱自己惹祸上身，还会败坏赵家其他子女的名声前程。</p>
事到如今，只有一样东西能把这些事情——无论是从前做下的，还是现在面临的——把这些全数扭转。</p>
只要坐上那个位子。</p>
“陛下。”赵明德抬起头，缓缓道：“正如拙荆所言，请陛下念一念往日情分，就是情分没有，也请看在……臣的面子上。”</p>
此言一出，连顾泓也眉头一皱，更别说殿中的官员们，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心中起了心思。</p>
你的面子？你有什么面子让皇帝折腰？你这是……</p>
景烨神色不变，微微笑道：“赵卿的面子朕自然要买，一家子都起来罢，跪着也不好说话。”</p>
赵明德闻言起身，顺手扶起徐氏。夫妻俩对望一眼，徐氏方才被打乱的阵脚又收了回来，擦泪笑道：“谢陛下。妙菱，呆站着做什么？还不向陛下谢罪？”</p>
赵妙菱忙上前福了福身：“臣女谢陛下恕罪。”</p>
这一家人还真是……景烨没想到，自己不过心血来潮地想探探底，赵明德居然真下狠手把脸皮撕开了。</p>
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吗？</p>
“行了，此事已过，众卿接着热闹吧。”</p>
方才停下的丝竹随着皇帝的话呜呜然奏起，臣子们接着入殿贺寿，席间又是一片觥筹交错，欢声笑语。</p>
看不懂情势的人接着说笑取乐，看得懂的，也闭紧了嘴巴相互迎合。</p>
景烨轻呼了口气，四周扫视一圈，顾泓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