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林阿律 本章:第51节

    苏玉婵见罢,只得将这些年来自己偷偷攒下来的一些私房钱拿了出去,求叔叔婶婶能够成全他们二人。可苏氏见苏玉婵竟然敢藏私房钱,又抓着她毒打了一顿,这才消停。

    苏玉婵被关了起来,不能跟书生见面了。

    她每日以泪洗面,心想着只要她的嗓子坏了没办法唱戏了就好了,于是她在冬日里洗冷水澡,终于染了伤寒。她也不肯安生吃药,不过多日,嗓子便坏了说不出话来。

    叔叔婶婶原本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苏玉婵,没想到她竟然会成了这样。一个戏子坏了嗓子便一无是处,这棵摇钱树就摇不出钱来了。

    他们带着苏玉婵去看了好几个大夫,那些大夫统统都说嗓子坏的太严重了治不好了。

    就在苏玉婵心头欢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叔叔婶婶,跟书生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带着她去了通和坊的活神仙阮崇明那儿。

    阮崇明医术精湛,不需几日就治好了苏玉婵的嗓子,她的愿望落了空,又得继续去唱戏了。

    后来她在去安亲王府上唱戏的时候,遇上了七年前的皇上,那时的皇上喝多了酒,见到容颜俏丽的苏玉婵,当即便要了她的身子。

    若说在此之前苏玉婵还抱着能和书生在一起的心思,如今才是彻底绝望了。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失了身子,她想去死,可却被安亲王逼着随皇上回京,因为安亲王告诉她:“若是你不乖乖听话,我便让你的心上人生不如死。可若是你老老实实的去侍奉皇上,那他将来自然也是官运亨通。据我所知,明年他会再次参加科举,到时候他能不能中前三甲,就看你了。”

    苏玉婵跪在冰凉刺骨的青石板上,抬头看了看四方院中阴沉沉的天,她终是悟了,像她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了。

    她苦涩一笑,呢喃道:“好,都听王爷的。”

    后来,戏子苏玉婵成了骊贵妃,从前的书生也成了如今皇上跟前的宠臣,果真如安亲王当年所说,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只不过,不论是当年的书生还是如今的宰相,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切竟然是靠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换来的。这些年他虽然身居高位,可一直未娶,他在寻找着当年那个唱戏格外好听的姑娘,那个……会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牵起他的手,轻轻呵气吹着他手上因为天气太冷而生了冻疮的伤口处,问他疼不疼的,姑娘。

    二人都没有想过,再次相见时,分明隔得那样近,却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问她为什么。

    骊贵妃没能忍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荒唐话,竟然被那日给太厚请平安脉的阮院史所听见,后来,便有了骊贵妃不惜用自己腹中孩儿来陷害阮院史,安亲王设计阮瑾错手打死人的事情。

    阮家一朝家破人亡,只剩阮瑜一人。

    其实当初骊贵妃召阮瑜进宫过,她本想赐死阮瑜,可是瞧见她红着眼睛站在廊下,鼻头红扑扑的,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便心软了。

    曾几何时,没了父母双亲庇佑的她,也如同阮瑜一般。

    一曲唱罢,骊贵妃凝视着皇上,接着又将视线落在一旁宫人端起的托盘上放着的鸩酒上,她抿唇笑了笑,走到宫人跟前,将酒杯拿起,抬头,一饮而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皇上,这酒……臣妾先干为敬了……”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腹中如同火烧一般,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痛不欲生。她吐出一口污血,嘴角仍然带着破碎的笑容,“皇上……臣、臣妾……”

    龙椅上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不顾体面奔跑下来,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悲痛万分:“你何苦……难道朕对你不好吗?朕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珍宝都给你啊……朕最后问你一句,你可曾……爱过朕?”

    九五之尊问出这样卑微的话,心中定是爱惨了怀中的女子。

    “臣……臣妾……唔……”最后呕出一口鲜血,骊贵妃的手终究是落了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其实两人相处七载,她并非铁石心肠,又怎么会一丁点爱意都没有呢?她自小就没有得到过旁人的爱,后来被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捧在手心里,何曾几时,她必然是动心过的。

    只不过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错过彼此。

    第71章

    阮府今日张灯结彩, 锣鼓声熏天, 热闹的紧。

    阮瑜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当中倒映的身影,怔怔出神。女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嫁衣上的鸳鸯戏水绣的栩栩如生,瞧着竟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她伸手拂过鸳鸯的眉眼, 呐呐问向正在替她梳头的人:“嫂嫂,我果真要出嫁了?”

    苏绮云见她这般呆滞,禁不住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抿唇笑道:“你呀,难不成是高兴的都糊涂了不成?今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呀,你身上这件嫁衣,还是我同你一起缝制的呢。”

    经苏绮云提点, 阮瑜这才想起来了,是啊, 这件嫁衣她们准备了一个多月,这上头的一针一线, 都是她仔仔细细用心绣的,为的就是今日穿着这件嫁衣嫁给宋河。

    今日就是正月初八了啊。

    阿襄作为陪嫁丫鬟,今日也穿着喜庆的衣裳,听了阮瑜的话, 凑过来说道:“小姐这是高兴过头了,都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呢。”

    恰是这时,外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苏绮云赶紧说道:“呀,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再过会儿迎亲队伍就要来了,我赶紧给你把头梳好要紧。”

    其实一般人家出嫁时都会找来成亲之后日子过得最幸福顺遂的妇人来给新人梳头,可是阮瑜却叫来苏绮云,她是不大信那些的,可是她觉着,若是她哥哥还在世的话,苏绮云也会幸福顺遂,她的家人都没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嫂嫂,她便找来了苏绮云给她梳头。

    宋河就更不是那种拘于小节的人,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苏绮云的动作稍微快了一些,手中拿着梳子,梳一下便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注1”

    连梳了好几下之后,苏绮云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阿瑜,见到你如今这样,父亲、母亲还有相公,也就安心了。”

    “嫂嫂……”阮瑜转过身,拉住苏绮云的手。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然等会儿该误了吉时了。”苏绮云擦擦眼角的水润,接过阿襄递过来的红盖头,盖在了阮瑜的头上。

    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阮瑜由苏绮云和阿襄搀扶着走了出来。

    宋河骑在高头大马上,早已经等急了。他见阮瑜穿着大红嫁衣走了出来,眼神便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去,怎么都移不开了。只可惜盖了红盖头,他看不清如今阮瑜的模样……否则……

    宋河心中一阵悸动,他弯了弯身子,想要从下而上看一看阮瑜如今的模样,却还是没能成功,倒是引来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嬉笑:“快瞧啊!新郎官已经等不及要看新娘子了!”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要羞死了,可偏偏宋河却不觉得丢人,看着那些人直言道:“那是自然,我媳妇儿,我当然想要赶紧看看了!”

    宋河的话传到了阮瑜的耳中,阮瑜霎时羞红了脸,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红色绣花鞋。宋河这人,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羞。

    阿襄笑出来:“小姐,宋少爷……不,姑爷的眼睛就跟长在小姐身上了似的,总也移不开呢。恐怕是知道小姐穿上这身嫁衣有多好看,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了。”

    “阿襄……你也笑话我……”阮瑜咬唇,急急说道。又怕被人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故而说话的声音是极小的。

    “阿襄哪儿敢呀。”阿襄摇摇头赶紧搀扶着阮瑜进了大红轿子,直到落了帘子,宋河这才将目光移开。他牵起马绳,掉了个头之后,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宋家在蜀中,而阮瑜与宋河的婚礼是在扬州进行,所以阮瑜是在阮府出嫁,迎亲的队伍绕着通和坊一周之后,再次回到阮府,宋河的爹娘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手中都拿着鲜花,往篓子里扔进去。一朵鲜花代表一份幸福,这也是扬州出嫁时的习俗。像阮瑜这样篓子里扔的满满当当的,还是第一次。

    大家感念了阮崇明的好,都祝福阮瑜,更有年纪大一些人直接嘱咐宋河:“新郎官,你娶得可是咱们通和坊活神仙的闺女啊,阮姑娘嫁进了你们家,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啊!”

    宋河大喇喇应下来:“娶媳妇不就是用来疼的?若我不对她好还娶她做什么?”

    绕了一圈过后,迎亲的队伍终于再次来到了阮瑜,轿子落地。宋河从马上跳了下来,掀开帘子,伸手握住阮瑜叠放在胸前的手,声音别样的温柔:“小鱼儿,我们到了。”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叫阮瑜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她任由宋河温暖的手牵着,低头看着两人的婚鞋,跨过门槛,跨过火盆,然后来到了正厅。

    宋父和秦氏坐在正位上,二人面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原本穆氏也是嚷着要来的,只不过穆氏到底是年纪大了,再这样折腾不好,这才好说歹说的将她劝下来了。

    只不过老人家为这事可没少抱怨,说她也就宋河这么一个孙子,连孙子和孙媳的婚礼都没能瞧见,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宋父没办法,便说那等回了蜀中让两个孩子再办一次婚礼。他们之所以会答应在扬州办婚礼,为的便是让阮府上下的人能够在九泉之下亲眼看着阮瑜嫁给宋河,能够安心。

    执礼官唱词:“一拜高堂——”

    宋河和阮瑜对着宋父和秦氏,深深一拜。

    “二拜天地——”

    二人再拜。

    “夫妻对拜——”

    转过身来,二人面对着面,可却因为阮瑜头上盖着盖头,宋河又想离阮瑜近一些,没估好距离,夫妻对拜的时候二人竟然碰了头,惹得前来喝喜酒的人哄堂大笑,就连宋父和秦氏互看一眼,没忍住也笑了。

    宋河倒是不疼,就怕撞疼了阮瑜,赶紧急哄哄的问道:“小鱼儿,可有撞疼了你?”

    哄笑声充斥在耳畔,阮瑜的脸上飞上红霞,咬唇小声说道:“我不疼……你、你先别说话了。”

    这话说完,接下来的便是那句:“送入洞房——”

    宋河的朋友都在蜀中,所以如今也没有人能够灌他酒,他索性连客人也不招待,直接就留在了新房内。阿襄原本以为宋河会等会儿再过来,可看这模样这新姑爷是不想出去了,阿襄眼观鼻鼻观心,索性自己先退下了。

    此时房中只剩下阮瑜和宋河两个人了,静的只听得见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宋河走到阮瑜身边,伸手将盖头拿下来,说着:“肯定闷坏了吧,赶紧……”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呆愣住了。他从前是见过新娘子的,知道新娘出嫁这一天是女子这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候,可是他从没想过阮瑜会这样好看,他眨了眨眼睛,将剩下的话咽进肚里,呢喃道:“小鱼儿……你真好看……”

    阮瑜抬眸,看着眼前头戴喜冠的男子,听了他的话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说道:“就能贫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宋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喉间发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全身上下都滚烫,好像喝进去一杯烫茶一般。

    他慢慢的凑近阮瑜,呼吸喷薄在阮瑜的耳畔,阮瑜想起昨夜苏绮云跟自己说过的那些夫妻床第间的事情,面上羞得通红:“宋河……我、我……”

    “小鱼儿……”宋河吞了口唾沫,轻轻的将阮瑜压在身下,唇瓣由她的耳畔转移到她粉嫩的唇上,接着便吻了上去。他没轻没重,将阮瑜弄疼了一些,阮瑜嘤咛出声,却成了刺激着宋河继续往下的催促。

    手指划到衣衫处,轻轻用力,阮瑜身上的衣衫滑落,不过多时,二人的衣衫同时掉落在了地上。大红色的床帘落下,挡住无尽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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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

    “少夫人,眼瞧着日子快要到了,咱们的问诊摊暂时不要摆了吧。”阿襄看着阮瑜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头十分的担心。少夫人已经怀了九个多月了,都说十月怀胎,眼看着就要到日子了,可是小姐说她平日里总也不出门不做事都闷坏了,好说歹说才缠着老夫人答应让她出来问诊,如今又哪里那么容易肯收摊的?

    阮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抚摸了一下,恰好肚子里的孩子伸脚踹了她一下,与她的手掌碰上,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小娇娇。

    阮瑜眼中露出惊喜:“阿襄你瞧,这孩子在踹我呢。”

    “是呀,小少爷和小小姐在让小姐赶紧回去歇着呢。”阿襄顺势说道。

    阮瑜怀的是双胎,至于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暂时不知道,只不过阿襄一心想着生一男一女最好,故而一直以‘小少爷’和‘小小姐’称呼。

    阮瑜见阿襄这样紧张,又见今日来看病的人并不多,索性便打算回去了。恰好宋河从衙门回来,见阮瑜还在府门口坐着,赶紧走过来搀扶住她:“不是说了每日只能看半个时辰的病?今日怎么超时了?仔细累着了。”

    自从阮瑜怀了身子之后,兴许是宋河快要当爹了,性子也改了不少,变得温柔了,说话也不像从前那样不招人喜欢了,总之旁人见了,便说清河县的小霸王成了小白兔了。

    “正要回去呢,你昨日的那个案子查好了?”阮瑜见了宋河,抿了抿唇问道。

    “嗯,刚结案,我惦记着你,便早些回来了,还去菜市口买了只乳鸽,等会儿给你炖汤喝。”宋河笑着,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阮瑜隆起的小腹,“来,让我听听我家闺女想不想喝。”

    他将耳朵贴在阮瑜的肚皮上,过不一会儿便说道:“她们都嚷着要喝鸽子汤呢,阿襄,你将这乳鸽拿到厨房去,让厨子给炖的烂烂的。”

    “好,我这就去。”阿襄接过乳鸽,笑着答应了,可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了身后传来阮瑜的呼痛声。

    阮瑜原本由宋河搀扶着,突然觉得肚子开始痛起来了,她的眉头一皱:“相公,我……我的肚子……好痛……恐怕是要生了……”

    宋河急坏了,一把将阮瑜抱了起来,朝阿襄叫道:“阿襄,先别管鸽子了,赶紧去叫稳婆,再通知祖母和我娘!”

    ……

    因着阮瑜孕中常走动,故而孩子生的比较快,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之后,在外头急的满头大汗的宋河终于听见了里头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穆氏心里头惦记着阮瑜,也坐不住,在隔壁跟着等了几个时辰,此时几人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都松了口气,穆氏更是拜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宋河抬步走上去,稳婆刚抱着孩子走出来,宋河便朝里头看着:“小鱼儿可好,她没事吧?”

    稳婆见罢,笑着说道:“不问孩子,一来就问娘子的,宋公子也算是头一人了。宋公子放心,少夫人身子好得很,只不过是生孩子累着了,正由婢子服侍着喝补汤呢。来,这两个孩子宋公子快瞧瞧,一子一女,正凑出了个好字呢!恭喜啊!”

    秦氏赶紧去看孩子,跟宋父一人一个的抱住了尚在襁褓当中的孩子:“哎呦,快瞧瞧,这俩孩子生的可真跟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啊……瞧瞧这眼睛……乖~”

    “让我瞧瞧,快让我瞧瞧。”穆氏早已经等不及了,嚷着要看重孙子。

    宋河见孩子都有人照看了,趁着稳婆不注意,赶紧钻进了房里去看阮瑜了。稳婆见罢正要提醒男子不得入内,却见穆氏朝她摆了摆手:“行了,就让他去吧,他心疼他媳妇儿,不会听你这道理的。左右他就是个不守礼的,也不差这一件。瑜丫头生孩子也辛苦了,让他去瞧瞧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么要命的一件事情,真当多容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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