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一行人回到山上,曲波召集大伙,纷纷大殿前的广场上,由几位长老训话。这涉及人家门派内部的事,叶少阳本想回避,却被曲波硬拉着留下。
“诸位师兄弟和晚辈,就在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昨晚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在这里,我们有好几个兄弟牺牲了,步了道渊祖师和无生掌教的后尘……他们是龙虎山的英雄,我们都应该感到骄傲,龙虎山浩气长存、英勇不屈,对得起道门宗主的地位!”
曲波的发言,激起了诸位弟子的情绪,作为龙虎山的弟子,他们很骄傲,纵然如今山门凋敝,他们还是很骄傲,因为他们是龙虎山弟子,他们都不怕牺牲,不管对手再强,也不可能让他们屈服。
这是龙虎山千年传承下来的精神,永远不可能改变。
曲波接着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吩咐了一些具体事情,然后……他要求大家肃静,听他说今天最重要的事。
“昨天,我还有几位长老一夜没睡,我们讨论了这次灾难的始末,外因是轩辕山突然袭击,事前没做好准备,但内因也是前任掌教慕寒刚愎自用,不信任法术界同仁……事情经过大家都知道,多余我就不说了,也得亏叶掌教不计前嫌,前来搭救,才免于龙虎山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山门不可一日无主,昨晚我与诸位长老商量,大家一致认为,应当请叶天师担任我龙虎山掌教,不知诸位意见如何,今日谁都可以发言。”
叶少阳听到这里,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忙摆手说道:“这怎么行!使不得使不得!”
曲波上前,语气诚恳地说道:“叶天师,之前,我们龙虎山对你是有误解,也一直想跟茅山较劲,但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慕寒走了极端,造成法术界分化,差一点就被轩辕山灭门……你能不计前嫌前来帮忙,这份恩情,如同再造……
这是其一,其二,你杀了星月奴和影魅,为道渊祖师和无生掌教报仇,凭这份功德,坐我龙虎山掌教更是没得说。其三,慕寒走了,龙阳师兄也殁了,如今龙虎山再没有合适的人担当掌教之位……就请叶天师不要再推辞了。”
叶少阳涨红着脸,解释道:“这怎么可以,从古到今,都没有这样的事……”
“那都是门户之见!”一个长老尖声说道,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就是这种门户之见,害惨了我们龙虎山,慕寒倒是张家嫡传,但结果呢?瞧瞧他都干了什么,什么天选之子,龙虎山再也不信这个了,叶天师你是如今人间法术界中流砥柱,你来掌管龙虎山,我们心服口服。”
几个长老跟着一头。
叶少阳道:“摈弃门户之见,这个我支持,法术界就是不够团结,才让轩辕山钻了空子,我们要是铁板一块,真的谁来都不怕!不过……几位长老在上,你们是龙虎山的老人了,威望也够,你们比我合适的多啊。”
那长老笑道:“叶天师,我就知道你要用这个理由推脱,实话跟你说,要在慕寒即位之前,还真轮不到你,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是没这个心思,但龙虎山向来有个规矩,掌门之位,只能在同辈和晚辈之中流转,绝不可逆传长辈,慕寒辈分在我们之下,他当了掌教,那不管怎样,我们几个长辈都是没机会的了……”
叶少阳张口结舌,一把又拉过曲波,道:“那就曲波啊,掌门大印在他手上,慕寒亲口说过传位给他的不是吗?”
又一个长老笑道:“慕寒临阵逃脱,已被长老会开除名籍,连龙虎山弟子都不是了,他说的话,自然不管用,曲波是个好苗子,但担当掌门大任,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曲波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啊。”
曲波拱手道:“今天的事就是我发起的,我哪敢生气,叶天师,我自己水平我是清楚的,我实在不是当掌门的料,叶天师你就别推脱了,非你莫属。”
叶少阳还在推辞。
“我看不拿出杀手锏你是不行了!”曲波笑着,突然拿出一张黄纸,展开成a4纸那么大,交给一个弟子,让他给所有弟子传看,
“你们可看好了!这是无生掌教的亲笔信,是他舍身之前亲笔所写,他当时就预料到慕寒可能当不起大任,是因此给我留下了这封遗书,上面有掌门之印,做不了假!”
纸张最后传回到曲波手中,他送给叶少阳看。
上面只有一句话:若慕寒不当用,则请叶少阳摄位。
下面有他的签名和印章。是用毛笔写的。
叶少阳瞠目结舌,仔细一想,便理解了张无生的苦心。之前他内心也吐槽过张无生怎么选了慕寒这么个人来当接班人。
这其中,怕也是无可奈何。
慕寒是天选之子,生来天赋就极高,这一点,张无生当然知道,因此从小就栽培他。等他性格成形,张无生怕是也发现了他性格上的缺陷,但多年心血,也没有办法,而且那又是自己亲侄子,出生就被立为接班人的。
因此在他决定舍身的时候,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那时候的张无生,只怕内心是纠结矛盾的,一方面担心慕寒会搞出大事,一方面又不想浪费自己多年来培养的心血……况且除了慕寒,实在再没有任何合适的人选了。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打破门户之见,立自己为掌门,但就算他是掌门,这命令只怕也过不了长老会那一关,他又即将赴死,没法去亲口跟他们解释,干脆就传位给慕寒,同时写下这封密信交给曲波——假如慕寒胡搞,引起长老会对他的彻底失望,到时候再公布密信,长老会也是无话可说。
真是用心良苦啊。
叶少阳设身处地地想到这里,心中感慨万千,默默对张无生说道:张师叔,你可真是看得起我。那我便努力不让你失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