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波带着一帮龙虎山弟子走过来,到他们对面,所有人一起跪下了,叶少阳等人赶紧上前把他们都扶起来。曲波十分激动,热泪盈眶,握着叶少阳双手,不愿从地上爬起来。
本来,对他们龙虎山来说,今晚是一个悲剧,连他们的掌门慕寒都放弃了……如果没有叶少阳和捉鬼联盟,不光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可能龙虎山已经不存在了,就算存在,也只是徒有虚名,再不是以前的龙虎山了。
“曲师兄,你快起来,龙阳师兄的尸体在哪里。”
曲波这才起身,带他们走进偏殿,龙阳真人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到了偏殿里,安详地躺在地上,身边还有几个龙虎山弟子的尸体,都是之前死在战斗中的。
叶少阳逐一看过去,最后来到龙阳真人的尸体前,静静地站了许久,之后来到房间另一头,在一些蒲草上,躺着逍遥飞、释信无、静慧,还有好些别的门派的法师。
四宝再次跪在逍遥飞的尸体面前,长跪不起。
“他们都是法术界的英雄,应该永远被铭记。”叶少阳握紧了拳头,望着地上的若干尸体,咬牙说道,“诸位安息,我这就给你们报仇!”
说完拿出东皇钟,用力一抖,一道人影飞出来,是星月奴。
星月奴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神色憔悴地坐在地上,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威仪,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乍看到星月奴,大伙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摆出防御姿态。
“不要怕,她的法力都被东皇钟吸干了,现在就是个普通生灵。”
东皇钟能吸收镇压在其中的生灵的法力,这是叶少阳之前就发现的,然后这些法力会被东皇钟炼化,增强法器的实力,也许正是因为有这功能,东皇钟才会这么厉害,连证道强者也能擒住。
“星月奴,你还我师叔祖和师父的命来!”
曲波一见到星月奴,立刻吼起来,还试图冲上去,被大家拦住。
星月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望着叶少阳,叹了口气,落寞地说道:“我纵横一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下场,栽在你一个人间的黄毛小子手里。”
“你很不甘心么?”叶少阳转身问她,不带一丝语气。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输了就是输了。”星月奴微微昂头,带着一丝倔强。
“直到今天,你还坚持认为没有错?”
“错?”星月奴冷笑,“我当然错了,我错在一次又一次地轻敌,不过,你能赢我,更多靠的是法器和运气,我输了,也没什么好说,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叶少阳静静地望着她,“你觉得呢?”
星月奴轻轻一笑,“你总不能杀我。”
“为什么?”
“你不敢,我为太乙仙,是轩辕上帝关门弟子,你若杀我,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后果?”
星月奴盯着他,缓缓说道:“你将不得安生。叶少阳,我不是在吓你,你别看你今天得势,谁都有失势的时候,到那一天,会有人替我报仇,你余生将活在追杀之中!”
叶少阳沉默不语。
其余人也都焦急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决定,不过没人知道他到底会把星月奴怎么样,她的身份,实在太尊贵了,杀她就等于诛仙,光是自己内心这一关都不好过去。
星月奴见他犹豫,以为他是怕了,微微一笑,道:“你想好了没有?”
“我的确……不好杀你。”叶少阳承认。
曲波等一些龙虎山弟子,眼中的光芒立刻灰暗了,虽然他们理解叶少阳的决定——杀了星月奴,这可是天大的干系。而且人是他抓的,怎么处置全在予他,别人没资格插手。
星月奴眼神中露出光芒,但立刻就被他下一句话打压了:
“但是不杀你,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他们?”星月奴震惊。
叶少阳指了指屋里屋外的死尸,“还有张无生和道渊,我答应过他们,一定会亲手解决了你,祭奠他们!”
“叶少阳,你不怕——”
“我怕!”
叶少阳声音大了起来,“我怕将来在六道轮回之中遇到他们,他们问我,我没法面对啊!怕自己想来回想起金天,会后悔自己连给兄弟报仇的勇气都没有,除了这个,我还怕什么啊?”
星月奴怔住,大伙也都怔住。
龙虎山的弟子们再次激动起来。
叶少阳上前用一道灵符将星月奴的魂魄收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出了大殿。大伙急忙跟上去。叶少阳一路翻山越岭,来到龙虎山的墓地,找到道渊真人的坟墓,在墓碑前,把星月奴又放了出来。
一眼看到墓碑上的字,星月奴面色立刻变了,她终于明白,叶少阳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叶少阳冷冷问道。
星月奴长叹一声,站直了身子,微微昂头,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给我个体面,速度快一点。”
“好。”叶少阳答应。
“还有……我想知道,在幻境之中,我揉碎了整个空间,对你展开最后一击,就算你比现在强大数倍,你也不可能撑得过去……你是如何毫发无伤地逃出来的?”
叶少阳从腰带里摸出一个东西来,冲她举起,“靠这个。”
山海印!
星月奴愣了一下之后,总算明白了一切,然后,她点点头,喃喃说道:“叶少阳,你会后悔的,杀了我,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你看不见了!”
锵,长剑出手,一道紫光从他手中飞出,从星月奴身上极快地划过。
叶少阳把七星龙泉剑插回剑鞘,对着道渊真人的墓碑,在心里喃喃说道:兄弟,你看到了吧,我给你报仇了!
几秒钟后,星月奴元神碎成了两半,然后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精魄,五彩缤纷的,在半空中散开,逐渐都飞走了。
轩辕山长老、法术公会的领袖、名声冠绝天下、差一点就统治人间的证道强者星月奴,终于死了。
她,至少也是个枭雄吧?
望着漫天飞舞的精魄,叶少阳心想。
曲波等龙虎山弟子跪倒在道渊真人墓前,嚎啕大哭。
捉鬼联盟和风之谷的人都静静地站着,一个个表情肃穆,内心满是激动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