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叶少阳带着大伙开始布阵——倒不是布置什么阵法,几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布置什么阵法,而且茅山自有风水大阵,什么阵法也没这个厉害。
他们要布置一个口袋阵,利用地理环境,给他们来个包圆,让他们钻进口袋,然后尽数消灭。这就是道风的战略,不打什么防御战,要来就来个歼灭战,一个活的不留。
布置了一个晚上,大伙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叶少阳开始了茅山的风水大阵,一旦有外来的邪物入侵,钟声就会响,大家这才放心地在住下来——叶少阳把他们都安顿在了藏经阁的宝塔中,等候战争来临。
这些事情,苏钦章大部分插不了手,只能帮着做一些小事,早上,他安排弟子蒸了十笼包子,一大锅稀饭,送到叶少阳等几个法师的房间里。
大年初二。
叶少阳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听着山下隐约传来的鞭炮声,正在发呆,突然道风推门进来,看到他在吃饭,就在床上坐下来。
“有事?”叶少阳招呼他,“你要不要吃点包子,这是我当年跟师父去杭州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配方,师父特别爱吃,回山就经常让我做,我后来传给苏钦章了,正宗的杭州小笼包我跟你说。”
道风虽然不是人类,但他已斩尸证道,重塑灵身,人间的东西也是能吃的。
听他这么说,道风也过来,捏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好吃吧?”叶少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得意笑道:“我跟小苏说了,这配料房子要一直传下去,当做我茅山的传统,将来万一没香油钱了,至少还能卖包子挣钱不是。”
“你心情好像不错。”道风不看他,淡淡说道,又伸手拿了一个包子。
叶少阳耸了耸肩,“假装不错吧,总不能死气腾腾的,影响士气。”
他内心很怕,这即将到来的一战,很可能比之前海眼之战还要可怕,这一点,光从道风把风之谷骨干都调来便也可看出大概。上一战折损了秋莹,他到现在还没走出伤痛,“茅山守卫战”还没结束,结局未可知不说,万一再有兄弟发生意外……他真的不敢多想,但自己又是老大,只能做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鼓舞大家的士气。
道风这才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点担心。其实,你想要知道结果,倒是很容易……”
叶少阳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不敢去做,如果看到结果,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道风说的是山海印,通过山海印穿越到未来——几天之后,便可以预见到这一战的结果,但是……如果终究有人要死,那怎么办?让他远离战斗?
改写历史,会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甚至历史没有改写、反而会产生各种难以掌控的连锁事件。
这是使用山海印的第一大忌。
可如果真的知道某个兄弟要死,自己又不可能干看着不管。这才是真正的矛盾核心。
做一件事情,一定不能提前知道结果,否则可能会因此变成另一件事。
“我不会这么做的。”
道风赞许地点点头,刚才他那么说,也不过是试探。
“你快点吃,你吃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现在说出来,你就没兴趣吃饭了。”
叶少阳一愣,干脆不问,继续吃饭,不过加快了速度,一口气吃了十个包子,一大碗白米稀饭,抹了抹嘴,满怀期待又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道风。
“快说吧,去哪。”
“你……想不想去见师父?”
叶少阳内心颤了一下,傻傻地看着他,试图通过他的表情看出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道风脸上虽然没表情,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叶少阳燃起了一身热血:“我带你去找他。”
“真的?”
几秒钟后,叶少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觉得有点不现实,皱眉说道:“去哪里找啊,他不是去了修罗界吗。”
“是啊,我们就去修罗界。”
修罗界……
道风没再多说什么,从房门走了出去。叶少阳赶紧跟上去。
道风脚步飞快,叶少阳只好一路跟着,不觉中来到了藏经阁。
大伙都在藏经阁里坐着聊天,看道风和叶少阳相继进来,都站了起来,问他们干什么。
叶少阳没工夫解释,让他们该干啥干啥,然后尾随着道风一口气爬到顶楼。
藏经阁是一座宝塔,但是不高,没有龙虎山的镇妖塔看上去恢弘,一共只有九层,最高一层,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供奉着一块巨大的乌黑的石头。
这石头有一个人那么高,形状就像是一座假山,耸立在房间中心。
叶少阳当然看过这石头,小时候就好奇它是做什么用的,师父只说这是一块天外飞石,早年就被他师父的师父给放在这座塔上,他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后来叶少阳尝试了几次,对这块石头作法,发现什么法师落在这块石头上,都不会传导出去,也不会反弹,而是完全吸收。
不管施加在石头上的法力有多强,都会被石头奇怪地吸收,转瞬即逝,不留一点痕迹。
他有一次还想把石头切开,锯子都找好了,结果被青云子发现,打了一顿,那是师父为数不多的一次发怒,告诫他,不管这块石头是什么,既然祖师爷给放在宝塔顶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绝不能损毁。
叶少阳就不敢再它的主意了,后来上了中学,学到陨石,叶少阳就怀疑这石头会不会是一块陨石……
他实在没想到,道风居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一颗心顿时激动起来,甚至忘了此行的目的,问道风:“你是不是知道这石头是什么?”
“它没有名字,我只知道,这是一块来自异界的石头,这样的石头,人间只有三块,一块在泰山,一块在龙虎山,还有一块就在茅山。”
道风继续说,“通过它,人类可以穿越虚空,进入修罗界。这也是活人想要进入修罗界的唯一的常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