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丽娘走后,王琪才收起笑容,走到朱无常的面前,低声禀道:“师叔,您的毒药确实有效果,不仅促使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而且现在,姐的经血也已经顺利地排出了。可是,姐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而且血流量特别大,比平时多出了两、三倍,照这样下去,我怕姐会撑不住。”
朱无常的面色也非常凝重,皱着眉头,微微点头,道:“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有些犹豫,不敢轻易给宛儿用药。不过,你师傅应该会有办法的,我每次研制出来的毒药,他都有办法解,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着,转头看了看姚中照紧闭的房门和房间里摇曳的灯光,喃喃地道:“师兄已经关在房间里几个时辰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王琪也转头看了看姚中照的窗口,然后又回头,向朱无常劝道:“师叔,您也回房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们再去叫您,好吗?”
朱无常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你们好好照顾宛儿,有事儿就去叫我。”
“是,师叔,您放心吧,姐会没事儿的。”王琪连忙应道。
朱无常轻叹一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王琪又让烈风、暗黑、黑、白都各自回房歇息,然后,留下青桐照顾林宛,自己向姚中照的房间走去。
走到姚中照的门口,王琪低声唤道:“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姚中照急促的声音:“琪,快进来吧,正好给为师帮帮忙。”
王琪推门而入,见姚中照正站在桌前,将几株七星草加入药罐中捣碎,桌子上还有好几个铜杵臼,里面的药材有些已经处理好了,有些还需要磨得更细一些。
姚中照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一边向王琪问道:“琪,宛儿现在怎么样了?还能撑多长时间?”
王琪也拿起一个铜杵臼帮着捣碎里面药材,手上一边干活,一边蹙眉答道:“姐如今血流不止,我虽然给她施了针,稍有缓解。但是,恐怕再有一个时辰,就又要昏迷了。”
姚中照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师叔的药下得太猛了,不过也确实有效,如果不是他那一碗毒药,宛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气血闭塞的时间越长,对宛儿的身体伤害越大。虽然现在同样危险,但是却不是没有办法挽救。等我们这些药丸做出来了,不仅能解决宛儿现在血流不止的问题,也许还能对她身上的寒毒有很大的帮助。”
王琪一怔,疑惑地问道道:“师傅,是真的吗?为什么呢?”
姚中照得意地一笑,道:“为师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解除寒毒的方法,也有了一些眉目。所以,为师趁着这次机会,已经将克制寒毒的药材也加进去了。再加上你师叔的毒药,令宛儿流出了大量的毒血,如今宛儿身上的寒毒正处在最弱的时候。如果为师所料不差,宛儿经过这一个疗程之后,寒毒应该就可以解除大半了。”
王琪闻言大喜,可随即又想起一事,担忧地问道:“师傅,姐原本体内的寒毒也被灵隐大师解除了大半。可是,事隔这么多年,姐体内的寒毒却又复发了,而且已经渗入全身血脉,深入骨髓。如果这一次仍然不能完全解除,将来是不是还会有凶险?”
姚中照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你得没错,这苗疆寒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我们能够暂时克制住它,只要给它留下一口气,它都可以死而复生。除非……”
见姚中照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王琪好奇地追问道:“师傅,除非什么?”
姚中照又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除非脱胎换骨。”
王琪听到“脱胎换骨”这四个字,又想起了刘师兄的父亲,太医局的首席御医刘一全也曾经过这样的话。
刘一全当时对周昌安,林宛体内的寒毒,除非脱胎换骨,否则绝无可能完全清除。竟然与姚中照今日所言,不谋而合。
王琪却并不死心,继续问道:“师傅,那要怎样才能让姐脱胎换骨呢?”
姚中照看了王琪一眼,再次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地脱胎换骨,就如同死而复生一样,只是理论上可行,却无法实施。”
王琪心头大震,仿佛被重击了一般,半晌没有恢复过来。许久,才拧紧了眉头,一字一句地道:“师傅,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姐解除寒毒,不管是什么办法,我一定要试一试。”
姚中照一怔,看着如此坚定的王琪,蹙眉劝道:“琪,你这样又是何苦呢?宛儿的寒毒只要能压制住,以后心些,不再引发寒毒,同样可以活过古稀之年。又何必要冒那个险呢?”
王琪摇了摇头,道:“师傅,姐她很爱七皇子殿下,也很喜欢孩子,她体内的寒毒如果不能清除,一定会子嗣艰难。而且她体内的寒毒还会影响胎儿,让皇子一生下来就已经中了寒毒,一辈子都要忍受寒毒之苦。如果姐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没有孩子,姐也许会选择离开七皇子殿下,那样的话,她一辈子也不会开心了。”
姚中照怔怔地看着王琪,他一生醉心于医术,没有结过婚,也不知道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意味着什么。但是,听了王琪的话,他心中也暗暗为林宛感到难过了起来。
王琪的目光中满是悲痛,乞求道:“师傅,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姐,请您也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想办法,一定要帮姐完全解除寒毒。即使是难如登,我也要想办法做到。”
姚中照微微点头,道:“我和你师叔从来没有对宛儿提起过这些事情,因为我们都觉得子嗣的问题,终归没有性命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