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暖心便带着乌丽娜去见了焦奴一面。焦奴知道乌丽娜原谅了自己,并且还打算带着自己一起回大蛮山,感动得痛哭流涕。硕大的身躯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乌丽娜磕头,说这一辈子都愿意给乌丽娜做牛做马,死也甘愿。
乌丽娜走的那一天,西门玉清、靳若心、周承宽、上官云、暖心和冰儿在水谢中与她道别。然后,乌日克带着乌丽娜和焦奴施展轻功从后山离开了皇陵山,离开了西陵国,往他们心心念念的家乡大蛮山而去了。
林宛站在小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们,心中一片平静。可是,当看见乌日克和乌丽娜向小楼这边望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不小心又热了,泪水缓缓落下。
暖心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不敢在林宛的面前伤心难过,只一个照面,就忙得看不见人影了。
宛心殿里更安静了一些,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似乎一切都那么安然,那么顺利,那么一成不变。可是,宛心殿中,每个人的心里,却越来越焦虑。
虽然谁都不说,可是,越是临近月底,西门玉清往宛心殿来得越勤了。冰儿、青桐、暖心、韦银双每天轮流守在林宛的身边,夜里也会衣不解带地守在她的床边。靳若心和上官云整日陪着林宛说说笑笑,弹琴作画,让她时刻保持心情舒畅。
小豆子整日都待在制药房里,研究可以抵抗寒毒的药方,夜里就宿在制药房的短榻上。梦里灵光一现,也会立即起来配药、煎药,然后,自己亲自试药。
可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冰儿依旧还是发现,熟睡的林宛怎么也叫不醒了。韦银双连忙给她输送真气,小豆子赶紧煎了药来,冰儿口对口地给林宛喂下药汁。
西门玉清扔下满殿的朝臣,从朝堂上赶了过来,可是,却也同样无计可施。烈风给周天启飞鹰传书,说明了林宛的情况,希望他能马上赶过来。西门玉清还让烈风带着江天一起去接周天启,特许他从密道进宫,只求他能够尽快赶来。
然而,烈风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周天启三天前在战场上突然失踪了。对此,赵峰武也不敢声张,担心被南越国的人知道了周天启的身份,反而对他更加不利。于是,派了好几批人去暗中寻找,并且还动用了在南越大军中潜伏多年的细作,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西门玉清看着已经昏迷了一天的林宛,心中焦急万分,任何方法都试过了,可是,林宛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更奇怪的是,从林宛的脉象来看,她体内的寒毒并没有发作,而是被她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所以,林宛的脉象很平静,平静到就和睡着了一样。只是,她不知道疼,不知道苦,听不到,看不到,没有任何知觉,也没有任何思想,仿佛她的灵魂已经不在她的身体里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西门玉清终于决定,带着林宛去西炎山,去见他的师傅西域鬼手。尽管他师傅上次就已经说过了,如果没有西炎花,他师傅也无能为力。
可是,西门玉清却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他发现,林宛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在慢慢地减弱,林宛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这样下去,林宛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因为,她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流逝。能不能坚持到西炎山,也还是未知数,只能听天由命了。
西门玉清命心湖备马备车,一切准备妥当。青桐和暖心收拾好了林宛的随身物品,烈风和韦银双随行。然后,西门玉清亲自抱着昏迷的林宛,向楼下走去。
然而,刚走到楼下,却看到江天带着一个浑身是血,连面目都看不清楚的高大男子冲了进来。
那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的,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一双眼睛通红,却闪着骇然的光芒。
西门玉清一看到来人,突然抱着林宛往回走,头也不回地沉声道:“快跟我来吧。”
那男子捂着胸口,点了点头,稳了稳心神,跟着西门玉清向楼上走去。
进了林宛的房间,西门玉清将林宛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让开床边的位置,静静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男子冲到林宛的床边,用他那满是血污的手,颤抖地触碰林宛纤细的手指。
西门玉清忍住了阻止那人的冲动,扭过头去,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变得淡定。
“宛,我来了,你听到了吗?宛,是我,我是天启。”那声音沙哑而无力,却饱满着深情和痛惜,还伴随着低低地咳嗽。让冰儿和青桐听了,都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周天启身上的伤究竟有多重,谁也看不出来,只觉得他身上都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内伤更是重到连他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好一阵子,才能勉强忍住。
房间里站满了人,大家都想劝周天启先去治一下自己身上的伤,然后再来想办法唤醒林宛。可是,谁也没有开口,因为看着周天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他胶着在林宛身上的目光,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大家的心里都十分清楚,他绝对不会听任何人的劝,也绝对不会离开林宛的身边。
韦银双走上前去,轻轻地将林宛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面向着周天启,也让周天启能更清楚地看着她的脸,让他们二人离得更近一些。
周天启将手指搭在林宛的脉搏上,顿时在林宛的手腕上留下了两个血指印。周天启一边感受着林宛的脉搏跳动,一边继续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林宛的名字。
许久,周天启终于停止了呼唤,颤抖着松开了手指,目光中满是恐惧和慌乱。因为,每一次他唤林宛的名字时,林宛的脉搏都会有一些变化,可是,这一次,林宛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连那微弱的跳动都似乎快要停止了。
西门玉清拧眉,惊恐地颤声问道:“宛儿,她、她怎么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周天启,可是,周天启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