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豆子所说的一样,焦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说,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应该由他自己来尝这个果。他没有任何怨言,而且,他还为自己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而感到非常高兴。
当林宛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难过,依然是很平静地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林宛向西门玉清要了一些天蚕丝,命暖袖织成一个长条形的鱼网,大约三尺来长,能塞进去一条手臂。开口处,用两根长长的丝线穿过,做成一个活扣,只需要拉动这两根丝线,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将开口处完全收拢。
看了林宛画的图纸,暖袖不由心中暗暗赞叹,此物不仅造型独特,设计精巧,而且还用了天蚕丝这么珍贵的材料,柔韧而坚固。
暖袖并不知道林宛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用的,但也没有多问,立即领命,只花了一晚上的工夫便已完成。
第二日,乌丽娜早早地就起床了,她知道今日是焦奴帮她驱除蛊虫的日子,心里既激动又兴奋。
青桐搬了一个大浴桶进来,冰儿也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乌丽娜乖乖地喝下,穿着中衣,泡在了浴桶里。暖心一直守在乌丽娜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和安慰。
接着,西门玉清和林宛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江天和焦奴。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塞满了人,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着。等着乌丽娜刚才喝的汤药和药浴,对她体内的蛊虫产生效果。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乌丽娜感觉到体内的蛊虫突然苏醒过来了,正不停地绞动着她的内脏,然后,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疼,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滴落下来。
西门玉清将陶笛递给焦奴,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焦奴接过陶笛,没有犹豫,将陶笛的一端塞进自己左边的鼻孔里,果然非常合适,严丝合缝。
从陶笛中发出来的乐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特别悦耳,也没有特别刺耳,但是,却让人忍不住感到烦躁和愤怒。
乌丽娜体内的蛊虫也是如此,听到了笛音之后,就更加疯狂了,疼得乌丽娜终于忍不住尖声大叫了起来。
听着乌丽娜的尖叫声,看着她疼得满头大汗,全身青筋凸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比之前更黑了,但是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凸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迸射出来。
蛊虫在乌丽娜的体内乱窜,一会儿在这儿鼓一个大包,一会儿又在那儿鼓一个大包,仿佛要冲破乌丽娜的皮肤和身体,破壳而出。
暖心也吓得不知所措,紧握着乌丽娜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颤声道:“丽娜,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丽娜,闭上眼睛,别看,很快就会过去的……”
林宛蹙眉,闭上眼睛,侧过头去,不敢再看。心里默念着,天啦,快点结束吧,快点让一切都过去吧……
就在乌丽娜快要疼得晕死过去之时,焦奴终于放下陶笛,起身走到浴桶边。犹豫了一下,才捧起乌丽娜的脸,用自己的大嘴,对上乌丽娜的小嘴,一口一口地吸气。吸一口气,焦奴就往旁边吐出一口气,又吸一口,再往旁边吐出,如此反复,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却一直没有见到蛊虫的身影。
然而,焦奴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坚持着吸气、呼气,希望能把蛊虫吸出来。
焦奴蹙眉想了想,使劲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顿时鲜血直流。焦奴将自己的血吐了下去,然后继续对着乌丽娜的嘴巴吸气。
蛊虫闻到熟悉的血腥味,终于忍耐不住了。只听得乌丽娜“啊”地一声,从她的嘴巴里冲出一只鸡蛋大小的黑色蛊虫,直接冲进了焦奴的血盆大口之中。
乌丽娜面无血色,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暖心连忙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放在床上,急忙拿出干净的衣服来给她换。
西门玉清、江天、焦奴转身走出了乌丽娜的房间,林宛和青桐也跟了出去,只留下暖心和冰儿照顾昏迷中乌丽娜。
五人来到了旁边的制药房,小豆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制药房的正中,摆着一个大火盆,火盆中的火烧得正旺。焦奴走到火盆边坐下,他身材高大,坐着比小豆子站着还高,所以,他只能坐在地上。
江天和青桐手持长剑,守在小豆子和焦奴的身边,西门玉清护在林宛的身前。
小豆子用很粗的绳子,将焦奴的双手反绑在他的身后,连同他跪坐着的双脚,结结实实地绑在一起。然后,走到焦奴的身后,轻轻地解开他脖子上的那两根细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往外拉。
而那两根丝线的另一头,却赫然在焦奴的嘴里,并且一直延伸到他的身体里。
拉着拉着,焦奴开始痛苦地扭动起来,若不是手脚都被绑着,还不知道他会做是什么样事情来。饶是如此,他疯狂地举动,还是吓得小豆子连连后退,加快了拉动丝线的速度。
可是,突然,丝线仿佛被卡住了,怎么也拉不动。而且,只要小豆子一使劲儿拉,焦奴就疯狂地吼叫,最后竟不顾一切地咬住了那两条丝线,让小豆子更加拉不动分毫。
很显然,蛊虫已经察觉到有人想把它拉出来,所以在拼命地挣扎,最后,卡在了焦奴的食道里。
西门玉清蹙眉,示意江天侧身挡在林宛的身前,而他自己抬步走到了焦奴的身后。突然伸掌,拍在焦奴的后背上,力道不大不小,只听焦奴“啊”地一声,张开了大嘴。与此同时,从他的嘴里冲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直飞向对面的小豆子。
在西门玉清动手的同时,江天早已做好了准备,长剑一挥,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就落在了火盆里。然后,那东西再次飞起,又再次被江天打落回火盆中。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直到火苗完全吞噬了蛊虫的翅膀,它才终于再也飞不起来了,在火盆中痛苦地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