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婷看到林宛来了,顿时脸上大喜,起身向林宛迎了过来。刚走了两步,见西门玉清在林宛身边,又连忙收住脚步,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林宛立即会意,侧头看向西门玉清,笑语嫣然地道:“西门大哥,你政务繁忙,就不用陪我了。我和陆姐姐已经好久不见了,有一些私房话要说。”
西门玉清没有再多说什么,对林宛微笑点头,目光中满是温柔和宠溺。又转向陆曼婷,礼貌地点了点头,才转身向殿外走去。
林宛看着西门玉清离开之后,才笑盈盈地向陆曼婷走了过去。亲昵地拉着陆曼婷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陆曼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暖意,又看了看林宛身后的青桐。最后,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了林宛的脸上。
林宛看着陆曼婷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不由心中一叹,对暖意和青桐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先退出去。
暖意上前一步,亲手给林宛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林宛的面前。然后,向林宛微微一礼,和青桐一起退到了水榭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毫不掩饰对陆曼婷的戒备,严密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陆曼婷来了好几次,今日才终于见到了林宛,自然不会去在意暖意和青桐对她的态度。何况,她心里也很清楚,如今大封国京城的局势紧张,以陆家和赵家敌对的关系,以她现在兰子恒未婚妻的身份。林宛愿意见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宛轻轻啜一口茶,微微一笑,客气地问道:“陆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曼婷轻咬下唇,秀眉微蹙,微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纠结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道:“宛儿妹妹,我……我……我……可能……可能怀孕了……”
林宛闻言一震,手中的茶碗“咣”地一声,落在桌面上,差点儿打翻茶碗。茶水溅了出来,洒在林宛的手上,幸好给林宛准备的茶水向来都不会太烫。
水榭外的青桐和暖意正要冲进来,林宛连忙抬手阻止了她们,诧异地看着陆曼婷,颤声问道:“陆姐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确定吗?”
陆曼婷显然也有一些害怕,目光怯怯的,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着,垂下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宛心中一颤,有些迟疑地低声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陆曼婷惊恐地看着林宛,急道:“当然是天启哥哥的孩子,宛儿妹妹,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你可要为我作证啊!”顿了顿,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有些失态,又压低了声音,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虽然和兰子恒都住在景泰殿里,但是我们还没有做过那男女之事。”
林宛点了点头,表示相信陆曼婷的话,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陆姐姐,你有什么打算?”
陆曼婷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被兰子恒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道:“陆姐姐,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倒是可以帮你……”
话未说完,陆曼婷就已连连摇头,不容商量地道:“不,宛儿妹妹,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如果想要杀死他,我自己也可以,根本就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来求你帮忙。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是我和天启哥哥的孩子,我想要把他生下来。”
林宛眉头紧皱,垂下眼眸,低头沉吟许久,才终于狠了狠心,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陆曼婷,握着她颤抖的双手,郑重地道:“陆姐姐,你还是听我的,离开这里吧。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除了逃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曼婷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走,兰子恒不会放过我的。我想过了,与其让我带着孩子去过那种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的日子,还不如留下来,让兰子恒以为这孩子是他的。也许,这孩子以后还能当上南越国的太子。”
林宛一怔,没有想到陆曼婷心里竟然会有这样的盘算。林宛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陆曼婷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恶。
陆曼婷见林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低叹一声,轻声道:“宛儿妹妹,你也知道,如今大封国是我大皇子表哥掌权,天启哥哥本就已经自身难保了,更不可能再向皇上求娶我,而且,大皇子表哥和我父亲都不会答应的。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兰子恒的未婚妻了,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我逃出去,又能怎么办呢?我从小在皇宫里长大,除了皇宫,我哪儿也去不了,我在外面是活不下去的。”
林宛微微点头,长叹一口气,道:“陆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愿意嫁给兰子恒,去南越国当他的太子妃吗?”
陆曼婷秀眉微蹙,缓缓点头道:“其实兰子恒对我还是挺好的,什么都依着我。他还说等我们回南越国之后,就立即与我大婚,一生只宠我一人。”
林宛蹙眉看着陆曼婷,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装天真无邪,竟然相信了兰子恒的甜言蜜语。林宛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暗暗嘲笑自己,怎么又同情心泛滥了,居然以为陆曼婷会被兰子恒骗了?谁知道她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陆曼婷见林宛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又慌了起来,低声哀求道:“宛儿妹妹,求你再帮帮我吧,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林宛缓缓挣开眼睛,满目探究地看着陆曼婷,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声叹道:“想必陆姐姐已经早有打算,那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陆曼婷心中一喜,挽起袖子,露出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压低了声音,怯怯地问道:“宛儿妹妹,这颗守宫砂是你帮我弄上去的,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再让它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