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见乌丽娜面色有变,连忙关切地问道:“丽娜,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乌丽娜连连摇头,道:“不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么痒了,也没有那么冷了,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是,我可以忍受,这样已经很好了。”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阿姆,所以,心里有些难过……”
林宛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丽娜,阿姆就是你的祖母吗?”
乌丽娜微微点头,伤心地解释道:“阿姆就是你们说的祖母,阿姆很疼我的,我中毒之后,阿姆非常伤心,每夜都不睡觉,陪着我受煎熬。阿姆原本就身体不好,不到一个月就病倒了。两个多月前,却先我一步离开了这个人世。我和阿姆说好了,等我……”
林宛打断了乌丽娜的话,蹙眉道:“丽娜,我会治好你的,难道你不相信吗?你要对我有信心,你要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还有父亲,还有母亲,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一定不能放弃,明白吗?”
乌丽娜睁大了眼睛看着林宛,怔怔地点了点头,瘪着小嘴,带着哭腔,低低地道:“宛儿姐姐,我真的能好起来吗?我不想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地受罪。如果不是为了阿妈,我早就想死了。可是,如果我死了,我阿妈一定也活不下去的……”
林宛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乌丽娜瘦削的小脸,柔声道:“丽娜,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绝对不会放弃,请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好吗?”
乌丽娜心中感动,双眼通红,点了点头,道:“宛儿姐姐,我答应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不想死。”
林宛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好,宛儿姐姐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坚持下去。”顿了顿,又郑重地嘱咐道:“丽娜,你听我说,过一会儿,等这些药水透过你的皮肤,渗入到你的身体里,就会慢慢作用到蛊虫的身上。如果蛊虫觉得难受了,它就会折腾你,你可能会有一些痛苦,你能够忍耐吗?”
乌丽娜的目光中有一丝慌乱,却又强作镇定,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道:“宛儿姐姐,我不怕,不管有多疼,我都会坚持下去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宛温柔地一笑,点头道:“丽娜真勇敢,不愧是乌蛮国最尊贵的小公主。不过,你别担心,我们都会在这儿陪着你的,一直到你完成这一次的治疗,我才会离开。”
乌丽娜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林宛的手,高兴地点了点头,感激地道:“宛儿姐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林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可以先歇一会儿,等会儿才有精力和蛊虫斗争到底,才能战胜它。”
暖心拿了一个浴桶上专用的玉枕来,卡在乌丽娜脑袋后面的桶沿上,让她靠着休息。
冰儿过来检查了一下水温,用木盆装了半盆热水,又加了一些桶中的药水,中和了一下温度之后,才避开乌丽娜的身体,缓缓地倒入浴桶中。
暖心见林宛一直蹲在桶边,紧紧地握着乌丽娜的手,连忙搬来一个矮凳,放在木桶边,让林宛坐得舒服一些。
乌丽娜折腾了许久,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林宛想了想,对冰儿招了招手,等她来到近前,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吩咐道:“冰儿,你去告诉小豆子,让他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药方,煎一碗药来。”
冰儿点头应下,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去,轻轻打开门,果然见小豆子就坐在门外打盹儿。
小豆子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跳了起来,问道:“冰儿姐姐,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冰儿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小豆子噤声,然后低声将林宛交待的事情,转达给了小豆子。
小豆子听完,连连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向小药房跑去。
就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冰儿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乌丽娜已经醒来了,在水中痛苦地颤抖不已。
林宛握着乌丽娜的手,低声安慰道:“丽娜,再忍一会儿,你要想着,此刻,那该死的蛊虫比你还难受。你在和蛊虫比赛,谁先放弃,谁先受不了,谁就输了。如果蛊虫受不了了,就会从你的身体里出来,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完全康复了,明白吗?”
乌丽娜紧紧地抓着林宛的手,颤抖着点了点头,却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暖心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叠成长条形,走到乌丽娜的身边,柔声劝道:“丽娜,你知道你很疼,别咬到了自己。来,咬着这块帕子,就当它是蛊虫,咬住它不放,好吗?”
乌丽娜乖乖地点头,颤抖着张开小嘴,让暖心将帕子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死命地咬住帕子,仿佛真的要咬死蛊虫一般。
林宛的心里也堵得难受,心疼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握着乌丽娜的手,仿佛可以传给她一些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快要亮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冰儿又换了几次水,一直保持着水温,乌丽娜依然咬牙坚持着。
乌丽娜疼得满脸是汗,闭着眼睛,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暖心一遍又一遍地用温热的药水擦拭乌丽娜冰凉的脸颊,蹙着眉,目光中满是心疼和无助。
小豆子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冰儿连忙去把汤药端了进来。
林宛轻叹一声,第一次的尝试终于还是失败了。虽然,林宛并没有想过一次就成功,但是,看着乌丽娜痛苦的模样,她多么希望,这一次就能够将蛊虫逼出来,让乌丽娜再也不要经受这样的痛苦了。
可是,乌丽娜已经坚持了快两个小时了,再继续下去,她可能就要昏迷了,所以,林宛只能决定结束第一次的治疗。
林宛轻轻地拍了拍乌丽娜的脸颊,低声唤道:“丽娜,睁开眼睛看着我。丽娜……”
乌丽娜缓缓睁开眼睛,空洞地看着林宛,似乎意识已经有一些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