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克翻了前面几页,连连点头,道:“这些动物和药材在我们大蛮山都是非常多的,这上面写的有一些用途也是我们的先辈曾口口相传的,却没有人知道它们还有这么多的药用价值。”
林宛莞尔一笑,继续道:“后面几页是一些我觉得大蛮山也许会有的珍稀药材,你们可能不认识,所以,我画了非常详尽的图样,还有注释。你拿回去看看,如果有的话,找到后,可以派人给我送一些过来,对丽娜的病也是有帮助的。”
乌日克一听,是对女儿的病有帮助的,不由眼前一亮,赶紧翻到最后仔细看了起来,有几种确实比较眼熟,平时经常见到,却没有当一回事儿,就像野草一般,被人和动物践踏。
看完,乌日克连连点头,道:“好,这上面画的东西,只要是大蛮山有的,我一定想办法找到,让乌日托亲自给你送来。”
林宛高兴地点了点头,道:“这些药材十分珍贵,你们又不会处理,最好是连根带土一起挖来,用牛皮纸包好,免得在路上干枯了,失去了功效。”
乌日托连忙点头应道:“放心吧,我是我们大蛮山有名的小野豹,跑腿儿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西门玉清有些好奇,接过乌日克手中的那些纸,也细细地看了起来。最后抬起头来,赞赏地看着林宛,点头道:“宛儿画的这些药材,有一些也是我在药书上看到过的,画得惟妙惟肖,注释也十分清楚明了。”说罢,转头对乌日克道:“乌兄,这些东西确实非常珍贵,也是别处没有的。大蛮山如果真的有很多的话,可以采一些到西陵国来卖,换了银子,需要什么都可以去西陵国的城镇里购买。只有两国通商,公平交易,才能真正做到和平共处,繁荣富强。”
乌日克抬眸看着西门玉清,目光晶亮,隐有感动。虽然乌蛮族一直独立在五国之外,占据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大蛮山。但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过乌蛮国。这一点,让所有的蛮族人都感到既自卑又愤恨。可是,西门玉清刚才的那一句话,却表明了他的立场,表示西陵国已经承认了乌蛮国。
大蛮山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都去不了的地方,所以,即使是骁勇善战的南越国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承不承认,乌蛮国就在那里,谁也无法占为己有。既然两国打算修好,西门玉清又怎么会在这方面让乌日克心里不高兴呢?自然是里子和面子,都要给足。
乌日克的大手有些颤抖,向着西门玉清举起酒杯,哽咽地道:“西门老弟,就冲着你这句话,为兄也要敬你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也饮尽了自己眼中激动的泪水。”
西门玉清微笑点头,二话不说,举杯饮尽。乌日托也激动不已,跟他们一起,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乌日克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对着林宛感激地道:“宛儿,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说完,又是一口饮尽。
林宛抿唇一笑,端起自己的茶碗,轻轻地饮了一口,笑道:“乌大哥太客气了,我们这儿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自己家的事儿当然是要尽心尽力,互相帮衬着。”
西门玉清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宛儿说得对,不必各自敬酒,谢来谢去的。来,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菜,别辜负了这些美酒佳肴,还有春光美景。”
于是,众人高声笑着,举杯同饮,气氛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一顿午膳,竟吃到了天色渐晚,夜风习习。菜凉了,暖香又换上几道菜来;茶冷了,冰儿又换上一壶热茶;西门玉清带来的十坛好酒喝完了,又让侍卫去太子宫搬来十坛。
上官云只喝了一杯葡萄酿,靳若心也在喝了几杯之后,就放下酒杯,陪林宛喝茶了。西门玉清、乌日克、乌日托、周承宽四人相见恨晚,开怀畅饮,竟把二十坛烈酒都喝了个精光。
天边的彩霞印在湖面上,又映在水榭中俊男美女的脸上,也不知是因为酒后微醺,还是因为霞光映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淡淡的胭脂红。
乌日克遥望着远外的小楼,仿佛能看到女儿可爱的睡颜。暖心就坐在乌丽娜的门外,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在廊下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林宛轻叹一声,淡淡地问道:“乌大哥,你想再去看看丽娜吗?”
乌日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不必再徒增伤感了,万一吵醒她,就又要大哭一场了。”顿了顿,又道:“经过这一次的磨难,这孩子倒像是突然长大了不少。以前就像是个小魔女,如今变得如此乖巧懂事,倒是更让人心中不忍了。”
林宛也顺着乌日克的目光,看向乌丽娜紧闭的房门,苦涩地笑了笑,低叹道:“我中南越寒毒的时候,大约也和丽娜差不多大。不过,寒毒是慢性的,过了几年才发作。但是,等它发作的时候,就已经药石无医了。连我的师傅、师伯和西域鬼手前辈都无能为力,只能是压制住毒性,减少发作的次数。”
乌日克和乌日托闻言,同时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美丽、乐观、自信的林宛,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想要劝慰,都说不出话来。
林宛却莞尔一笑,道:“乌大哥也不必为我难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不会那么快死的。”
乌日克无奈地笑了笑,又嘲弄地瞟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缓缓叹道:“真没想到,宛儿这么善良,这么乐观的姑娘,也有这么多舛的命运,真是苍天无眼!”
一旁的乌日托也是瞪圆了眼睛,满脸怒气,恨恨地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一拳捅破了天似的。
周围突然变得静谧无声,连天空也仿佛突然就黑了下来。众人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沉重,离愁别绪和感伤悲凉都慢慢笼上心头。
林宛软软地靠在靳若心的怀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