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躺在床上想了半夜,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虽然越想越迷糊,但是,却越想越坚定。
不管林宛是什么人,暖心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林宛是西门玉清心尖儿上的人,不仅有能力、有势力、有魄力、有凝聚力,而善良勇敢、性情温和,是值得自己一生追随的人。
暖心昨晚擅作主张放走了兰紫玉,林宛不仅没有责怪她,而且还夸了她,鼓励了她的行为。暖心也借此机会,再一次证实了自己对林宛的认识,明白了林宛的心意。
想着想着,暖心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闭上眼睛。正打算睡一会儿,却突然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而且,那声音竟然是从林宛的房间传来的,好像是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
暖心没有细想,立即起身,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向林宛的房间缓缓靠近。
林宛房间的门,果然大开着。一条黑影立在林宛的床前,暖心悄悄地隐在门外,注视着那黑影的动作。
过了许久,那黑影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来此,只是为了就这样看着床上的女子一般。
林宛一无所觉,正以趴伏的姿势呼呼大睡,侧头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微嘟着小嘴,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皮肤白皙透明,细细的绒毛,在月色下,仿佛泛着微光。
那黑影高大的身躯突然蹲了下去,更近距离地看着林宛的小脸。如果暖心可以看到他的正面,一定可以看到他目光中的疼惜和眷恋,一定可以看到他目光中的深情和不舍。
暖心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目光,却感觉那人没有恶意,感觉到了那人浓烈的爱意和悲伤。
突然,那黑影凑到林宛的唇边,轻轻一吻。那吻又轻又快,并没有把林宛惊醒。林宛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抿了抿唇,又睡着了。
那黑影看着林宛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染上了笑意,薄唇微勾,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小脸,却停在半空中,许久都没有落下。
终于,那黑影收回了手,转身如魅影一般,向窗口飞去。窗户启合,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暖心还没有看清,而那黑影却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暖心知道以自己的武功,绝对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但是,她不能就这样让这个偷偷亲了林宛的人,就这么走了,至少她要知道那人是谁。
所以,暖心也一纵身,飞下西暖楼,落在院子里,迅速向那黑影追去。想着,只到那人到了后花园,她一出声,亲卫军们就会围过来了。就算那黑衣人武功盖世,也一定敌不过众多亲卫军和弓箭手。而且,今晚江天也在。
那人走得不快,似乎在等什么人。暖心心中疑惑,悄悄地隐在了暗处。
果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西侧门走了进来。那人白衣飘飘,风姿俊逸,步履悠闲,轻轻摇着折扇,仿佛在深夜逛园子一般,面带微笑,漫不经心。
那白衣人一出现,那黑影就停了下来,定定地站在院子中央,与白衣人遥遥对视。
白衣人微笑着缓缓向黑衣人走近,最后停在离黑衣人五步远的地方,轻摇折扇,缓缓开口,淡笑着问道:“阁下深夜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低沉而又清冷,却有隐含霸气,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毁天灭地,在所不惜!”
暖心早已看清,那白衣人就是西门玉清。暖心不由心中一松,又往后退了几步,想离开此处,又怕惊动了院中的二人。只好悄悄地隐在了黑暗中,告诉自己不该听到的,就不要听,听到了也要当作没有听到一样。
西门玉清收起折扇,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微微蹙眉,冷冷地回道:“我会好好照顾她,但我不是帮你。她不会有任何不测,也不是因为我怕你。你最好明白一点,我不杀你,是怕她伤心。如果你死了,我就照顾她一辈子。”
黑衣人冷哼一声,目光一眯,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三个字来:“你休想!”
西门玉清轻轻一笑,又摇了摇折扇,嘲讽地道:“难道你要她给你守活寡吗?”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能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西门玉清不想再和此人啰嗦,摆了摆手,微微蹙眉,淡淡地道:“你走吧,大战在即,你身为主将,还是不要擅离职守的好。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绝不会伤害她。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你最好保住你的命。”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西门玉清一眼,目光中有警告,也有托付。最后,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暖心心中一惊,此人的武功确实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不说别的,只说这一手轻功,就已经登峰造极了。
所以,那人是故意被暖心发现的,是故意等西门玉清回来的,只为了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暖心从暗处走了出来,向西门玉清一礼,低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西门玉清微微点头,蹙眉问道:“他来了多久了?做了些什么?韦姑娘呢?醒了吗?”
暖心摇了摇头,躬身禀道:“韦姑娘还没有醒,此人就是在韦姑娘床前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做什么。”
西门玉清淡淡地一扫了暖心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步向西暖楼走去。
暖心站在原地,长出了口气,暗恨自己多事,应该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安心睡自己的觉的。今晚发现的秘密,太惊人了,让暖心非常不安,也猜不出任何答案来。
正思索间,另一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那人是韦银双。显然,她和自己一样,听到动静,跟了出来。也一样隐在暗处,并没有现身。但是,韦银双武功比暖心高多了,所以,暖心并没有发现韦银双的存在。
韦银双对暖心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抬步向西暖楼走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