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姗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愿让林宛在这幅画上题字,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又有周昌英在场,她又怎么好拒绝林宛的要求呢?只好点了点头,笑道:“好,无忧的这幅画儿,哀家非常喜欢,希望宛儿的字能为这幅画儿锦上添花才好。”
林宛莞尔一笑,谦逊地道:“宛儿只求不给姑母丢脸就好。”完,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画作的左上方,写了八个字:“倾国倾城,绝世独立。”
当宫女再次把画作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又引起了新的一轮赞叹。陆琦姗对这八个字也非常满意,同样是拍马屁,林宛的马屁可算是拍得非常高明,让陆琦姗心里非常舒服,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那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林宛就凭这八个简单的字,却仿佛让这幅画增添了一种霸气。而这种霸气却并不张扬,和画中的女子十分相衬,浑然一体。不仅仅是锦上添花,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连陆琦姗都眼前一亮,对林宛又高看了一眼,转头向周昌英赞道:“昌英,你这徒弟的确没有给你丢脸,这字写得不错!单看那字,也许还显不出有多神妙,难得的是题在这幅画,既不喧宾夺主,又让人无法忽视,更是相得益彰。”
周昌英也十分满意,点头笑道:“这孩子极有分,只跟着我学了几而已,就已经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了。”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林宛和宁无忧相视一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所有的赞美和荣耀都与她们无关一样。
陆琦姗吩咐身边的宫女将画作好生收好,请宫中的裱画师裱起来,再送到寿禧宫去。
整整一个下午,在紧张而又热烈的氛围中愉快地度过。林宛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看客。
当王碧云献上“千寿图”的时候,再次将宴会推向了高涨,众人再次起身高喊:“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昌英更是当众称赞“千寿图”上的那一千个“寿”字写得神妙,绣工更是精湛。
王碧云当众出这是金针绣坊的童大师傅的作品,并且向太后娘娘推荐,童大师傅不仅手艺好,而且人美心好,帮助了不少苦命的单身女子。
周昌安也想起了曾经在兴民街见到过的童心妍,对她的印象也十分深刻,称赞她是一个勇敢善良的好姑娘。
周昌英立即对童心妍产生了兴趣,让人出宫去把她请来。
傍晚时分,童心妍跟着一名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低头垂目,却不卑不亢,十分淡定。
周昌英将她叫到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收童心妍为徒,让陆琦姗和周昌安也猝不及防。
童心妍自然知道周昌英是想帮她,满心感激,热泪盈眶,激动得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磕头行礼。
周昌英慈爱地拍了拍童心妍的手,道:“好孩子,我一看见你就喜欢,这也是一种缘份,坐到无忧身边去吧,你以后多去大长公主府,和无忧做个伴儿。”
童心妍抹去眼泪,甜甜一笑,点头道:“是,师傅。”
周昌英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童心妍走下高台时,转头看了林宛一眼,目光中满是感激和欣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林宛带给她的。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在失去了家人和未婚夫之后,她竟然还能再重新获得幸福。遇到了那么优秀的赵明晋,住进赵大将军府,得到赵家的认可,收获了爱情、家人和朋友,如今还成了大长公主的爱徒。
眼泪再次划过脸颊,那是喜悦的泪水。宁无忧起身将童心妍接到自己的身边,亲亲热热地和林宛一样唤她童姐姐。
林宛看到童心妍的泪水,心中也一阵酸楚,忍不住眼眶红了。
寿宴顺利进行着,大家都是非常高兴的模样,仿佛这只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寿宴而已。
林宛心中一疼,也许吧,也许今日的寿宴,除了她以外,别人都会如愿以偿。
晚宴上,齐公公开始宣读圣旨。柳三姐柳芳遥赐婚二皇子周明,封二皇子侧妃。
周明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模样,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走下高台,和柳芳遥站在一起,向着高台之上的皇上谢恩。然后无视所有人的议论,拉着柳芳遥一起归座,让柳芳遥坐在他的身边。
齐公公继续宣旨,陆家大姐陆曼仪赐婚三皇子周正,封三皇子侧妃。
周正与陆曼仪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各自谢恩,各自归位,仿佛齐公公宣读的并不是他们的婚姻大事一般。
最后,齐公公再次宣读:“陆家二姐陆曼婷,赐婚七皇子周启,封七皇子侧妃!”
陆曼婷满脸娇羞,得偿所愿的喜悦之情跃然脸上,那一张美丽的脸,那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更加明媚动人了。她走到高台中央,向周昌安谢恩,然后走到陆琦姗的身边,抱着陆琦姗的胳膊撒娇。
林宛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陆曼婷和周启是一对儿,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一不会到来,这一切不会发生,但是,今还是到来了,毫无商量地到来了。
幸好,周启不在,她不用看着周启和陆曼婷一起跪拜,一起谢恩了。幸好,周启不在,她可以欺骗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周启不会娶陆曼婷的。幸好,周启不在,她可以忍住泪水,不让陆曼婷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到失败者的悲伤了……
悲伤已经逆流成河,可是林宛还是保持着一个看客的姿态,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没有任何人,没有泪水,没有忧伤,没有情绪,只有平静的微笑。
西门玉清远远地看着林宛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仿佛空洞一般,将他的心吸进去,让他的心感受到林宛的悲伤,如冰川下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