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的窗户其中一扇被拉开了,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街道之上欢呼的人群,这里,是去往郡守府的必经之地,因此也算是戒备森严,猛虎营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将夹道欢迎的民众与主道隔离开来。WwWCOM
“盛况空前啊!”他轻轻地道。
“胜利者值得这样的欢呼!”站在他身后一步的另一人道:“经此一役,秦风的大明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只是让人很难想象的是,明国不过建国两年有余,居然如此得民心,大人,这才是让我们值得警惕的”
窗口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收集,研究秦风的施政之策,朝廷之上那些大佬们也不是没有认识到问题所在,但我们虽然明白,却做不到啊。”
他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问道:“丈量土地,按田纳税,清点人丁,消除隐户,推行吏治改革,裁汰冗吏,这些政策的成功实施,让明国的治国理政耳目一新,百姓得到了最大的实惠,自然便会拥护他,可我们能效仿么,不可能。秦厉,这里头的关节,你明白吗?”
秦厉苦笑:“大人,卑职明白,明国是新建之国,而我大齐却是绵远久矣,所谓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如果我们仿效明田,只怕国内就要先乱了,怒人怨之下,国家先自不稳。”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啊!”窗口那人接着道:“现在朝堂之上的精英们,都是现行国政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我们效仿明国,那就是是断他们的财路,官路,又怎么行得通?所以我们的报告最终石沉大海再无消息就是这个道理。”
“陛下英明盖世,如果能看到这份报告,必然会有所改变。”秦厉心翼翼地道。
窗口那人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幼稚,我们都能看到的问题,陛下会不知道,在我们大齐,还没有谁敢蒙蔽圣听,可问题在于,陛下也无计可施。现在陛下只能竭力推动这条已经负载过重的大船前行,希图将所有挡在前方的障碍粉碎之后,再转过头来慢慢的收拾国内的问题,外敌不靖,内里乱不得啊!”
“大人您是,陛下看到了我们的报告?”
“当然,报告是我亲自递到陛下的手中的,陛下看了之后,只是大笑,对我,曹辉啊,你觉得现在我们能动吗?”窗口那人平静地道。
“我的回答是不能动。”
秦厉叹气摇头:“明国来势汹汹,可怕的不是他们现在的战斗力,而是他们可以观望得到的后续展,这样下去,明国必然会愈来愈强大,对我们的威胁也愈来愈大。”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大战嘛!”曹辉手扶着窗框,“只可惜,邓朴他太不争气了。如果他能打垮秦风的部队,那么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失败了倒好,轮到我们来收拾乱摊子了。”
“可我们也没有打下沙阳郡,如果我们能拿下沙阳郡,突入正阳,那会是另一种情况!”秦厉突然道。
曹辉沉默片刻,“郭将军尽力了。”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远处的城楼之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明国的皇帝秦风,也是他的老熟人。
城外校阅军队完毕,他孤身一人登上了城楼,虽然隔得极远,但秦风的话语仍然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边,当然,也传到了楼下那些夹道欢迎的人群之中,就如同现在他正面对着秦风,正在亲切交谈一般。
秦厉骇然色变:“秦风果然已经晋级宗师了。”
传中秦风在与邓朴大战之中晋升宗师击杀邓朴,这才扭转大局,齐人对这个消息一直将信将疑,毕竟临战突破这种事情,实在是罕有所闻。他们更愿意相信,邓朴是在多个高手与军队的围之中死亡的。
但秦风今表现出来的能力,他们的猜测显然是错误的。秦风的确已经晋级宗师了。
曹辉的脸色有些苦涩,当初他与秦风初遇,便是在落英山脉之中,那时的他,已经摸到了九级的门槛,彼此的秦风,虽然战斗力不错,但武道修为根本就不在他的眼中,但时隔数年,两人的境遇却是倒了过来。不谈二人的其它成就,光是在武道修为之上,秦风已经将曹辉服开了,曹辉在落英山脉之战后,借着与左立行的那亡命一战,成功晋级九级,然后一直稳稳的前行,如今已经稳稳的站在九级上的阶段之上。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成绩了,但与秦风一比,却是瞬间被秒成渣了。
“上可真是眷顾他。”他叹息道:“如花美眷他得了,至高武学的大门他推开了,他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国家,而我,却一无所得。”
秦厉看着垂下头黯然神伤的曹辉,噤口不言。曹辉与秦风心腹,明国商业署署长王月瑶之间的纠葛情感,在鬼影内部有不少人知道,当年曹辉可是不惜动用鬼影的力量,从长安,洛阳源源不断地给那时还在太平城中的王月瑶送上精致的礼物讨她喜欢,只可惜,两人各为自主,终究只能是劳燕分飞。曹辉最后在皇帝的赐婚之下,娶了当朝辅的千金,而听王月瑶,也已经与明国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太医署的署长舒畅订婚了,恐怕不日即将大婚。
当日那个消息传来,曹辉只了一句:“舒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配得过她。”然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一夜没有出门。
两人沉默着,听着远处秦风激昂顿挫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很显然,秦风的演讲已经到了尾声。
“他们可以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但由我们来决定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城楼之上的秦风举起了他手里的战刀,声音骤然拔高,厉声喝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秦风战刀的高举,城内城外,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来。
齐人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但由明人决定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多少年了,百姓们终于听到了一句让他们能一舒心中郁气的慷慨豪壮之语。
屋内,曹辉与秦厉听到秦风这句话,都是脸上微微变色。
“大人,秦风这是在向我大齐全面正式宣战吗?”秦厉问道。
曹辉盯着远处的秦风,远处的那人高举着战刀,如同一尊雕像,享受着无数人的欢呼呐喊,那高举的刀映着阳光,闪着缕缕寒光。
“看来,与我们京城的大佬们的估计有误啊!”他轻轻地道。“大规模的国战,当真便要这样开始吗?”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秦厉的手甚至摸到了怀中,曹辉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里是越京城,下边有无数的士兵,你想动手,找死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的声音。
“曹大人,老友来访,方便进来吗?”
曹辉呵呵一笑,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的白苍苍的郭九龄,“我如果不行,郭统领就不进来了吗?”
“当然还是会进来。”郭九龄大笑,迈步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房内,看着秦厉,“这位是秦厉秦大人吧,鬼影中的精英啊,单凭一人之力,便将我大明北地四郡搅得稀乱,更是一力将蛮人骗下了山,最终让他们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厉害,厉害。”
秦厉微笑拱手:“多谢夸奖,能得郭公一夸,不甚荣幸。”
曹辉夸张地探头向外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缩回头来,并上了门,“我还以为郭统领带着大队人马来捉我呢?郭统领厉害,我这才刚刚进城不久呢,您就找上门来了。”
郭九龄笑着坐了下来,提起茶壶,倒了三杯水,反客为主,伸手相请:“曹大人,秦大人,请坐,请坐,这里可是越京城,曹大人这样的人物到了越京城,我如果一点风声也听不到,未免也太无能了吧?而且,在我看来,曹大人似乎也没有刻意地刻意的隐藏形迹,似乎有些故意让我知晓的意思嘛!”
曹辉微笑不语,端起茶杯,慢慢地啜着。
郭九龄喝了两口,放下茶杯,“曹大人这次来是想见陛下?”
“的确是想见一见,但先前我们递过来的国书,贵国都根本不理会,即不上奏,也不回复,所以我就只能走一走郭公这个路子了。”曹辉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窗外,“刚刚陛下所的,代表着贵国的态度么?”
“你们决定了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但由我们来决定战争何时结束!”郭九龄脸上的笑意敛去,肃穆地看着对方,“曹大人,别忘了,这场战争是由你们挑起来的。”
“贵国认为当真有与我们相抗衡了?”曹辉一笑,“大齐能决定什么时候开始战争,自然也能决定什么时候结束战争。不过由我们单方面决定战争何时结束的话,对于明国可就不那么妙了!”
郭九龄呵呵一笑:“你们在进攻沙阳郡的时候,或许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恐怕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曹大人,你出现在这里,便已经表明了态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