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还问他：“头一次来？”

    空云落点头。

    曲谙宽慰道：“这里的女子循序渐进，不会孟浪，不必紧张。”

    空云落：“……”他不紧张，他只是想拆了这里而已。

    曲谙在这不但有“老位置”，还有“老相好”，在包厢坐没多久，一位身着轻盈金纱，裸/露一双玉臂，眉心一点朱砂，粉面红唇的佳人施施然走进来，她怀抱一把琵琶，见了曲谙就画眉鸟似的叫了起来：“安公子，算见着你了。”

    曲谙淳朴地笑，金纱姑娘半贴在他身上，他的脸色也没有变化，像是习惯了。

    金琴却了解这人是货真价实的坐怀不乱，不由嘟唇抱怨，“你一点也不想念奴家吗？”

    “想听你唱歌。”曲谙诚实道。

    “那也是想我，说，想我。”

    “唔，想你。”

    空云落就在不远处，两人你来我往地调情，他的魂都要烧起来了！

    不许，不许碰他的曲谙！

    空云落化作一阵风般刮进了二人之间，将曲谙拉过他的范围之内。

    曲谙眨了眨眼，抬头望他，“怎了？”

    金琴被震开几步，差点跌倒，正想发作，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陡然冒一股寒意。

    面对曲谙，空云落又如春风化雨，道：“我料想你等会要喝酒，那现在先吃了药吧，不然耽搁了，对身体不好。”

    “哦。”曲谙点头，就着空云落带的水曩咽了一颗药丸，接着又去找金琴说话，空云落再生窝火，却无处发作。

    金琴小声问：“这人是谁？方才我进来怎没瞧见他在？”

    曲谙答道：“他叫周寻，他是我的护卫，会武功。上次的事你也晓得的，带个人在身边稳妥些。”

    金琴点点头，但还是狐疑打量了几眼，总觉得此人没那简单。

    很快酒呈了上来，曲谙一边酌酒，一边听金琴弹唱。

    金琴拨弄琵琶时姿态极美，柔媚有情，她唱词时嗓音高而不尖，委婉有调，唱进人心里去，而她边唱边望着她的听众，水的美目蓄动人，叫人情不禁陷进去。

    曲谙喜欢来这，大概是因为

    这里除了有清爽的竹叶酒，还有这样动听的歌声在。

    或许他被这歌声打动。

    空云落快要疯了，他没想到第一次行就如此折磨，他不想听曲谙对别人说的暧昧言辞，也不想看到曲谙情脉脉地望着别人！他真恨不得将曲谙绑走，让曲谙一辈子只看着他一人！

    ……他不。

    不让曲谙看到他“恶”的一面，不勉强曲谙，否则他会彻底失去曲谙。

    无法发泄的负面情绪只在空云落的躯体中内化，他紧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胀起，眼中一片赤红。

    万般的嫉恨，全冲进鼻腔化作无尽的酸楚。

    金琴指尖一停，表情不然地示意曲谙。

    曲谙扭头一看，恰好看见空云落泫然欲泣地模样，对方快速背过身。

    “？”曲谙问，“你怎了？”

    “……熏香太浓。”空云落忍住哽咽道。

    “要不，你到门外呆着？”

    空云落用力摇头。

    金琴扁嘴道：“我实在不在，公子，咱到屏风后去罢。”

    曲谙欣然起行。

    屏风挡住空云落的视线，金琴感觉好多了，正要调戏曲谙，煞风景的人又闯了进来。

    “公子在外，绝不离开我的视线 一刻。”空云落红着眼眶，冷冷道。

    金琴气得跺脚，“我还会害了他不成？”

    “为何不成？”

    眼看要吵起来，曲谙只好先让两人分开，叫不动周寻，便只让金琴去拿盘点心。

    曲谙无奈道：“周寻，要不你也叫个姑娘？聊聊天也行。”

    “不行。”空云落道，他直勾勾盯着曲谙，“我有媳妇了。”

    第187章

    空云落这话一说完，个先低头，让曲谙揣摩他的心理。

    曲谙感觉几只乌鸦从头上飞过，原本天来放松的一件事，忽然变成了他引有妇之夫入歧途的尴尬来。

    别提多扫兴了。

    金琴回来，见着气氛冷了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瞪一眼空云落再说。

    曲谙叹气道：“周寻，你把屏风并上，金琴姑娘，你就在这唱吧。”

    说完，便又走回了原来的席位上。

    空云落利落地把屏风一闭，挑衅地看了金琴一眼，又回到了曲谙身边。

    金琴心里别提多气了，后面唱的词都是关于讽刺小人得志的。

    曲谙小小地喝着酒，温过的酒虽然了几分清爽，但入柔和，非常清润。

    空云落觉地帮他剥花生，好让他喝点酒。

    “怎没听你提过有家室这事？”曲谙道。

    “吾妻五年前就病故。”空云落低声道，“这辈子我心里都有他。”

    还是个长情的人，带他来青楼，还挺对不住他那亡妻。

    “公子不必顾及我。”空云落道，“我现在是你的人，跟在你身边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至于其他，我守住己的本心。”

    曲谙想说的话都被他猜到了，若再说，就有点信不过他的意思，只好按不表。

    空云落见曲谙只叫了一个姑娘，还光听曲不做事，心里悄悄松了气。

    曲谙又喝完了一盅酒，清柔的酒水慢慢地在他的身体里催生醉意，他瞥到身边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笑道：“你心里定是在想，我怎只听不享乐。”

    空云落偷瞄他眉眼泄露的一丝丝醉态，忍不住吞咽了一。

    “我啊，现在脑子里根弦。”曲谙慢悠悠道，“所以暂时对那些事没兴趣，但指不定哪天弦又接上了，就想了呢？”

    空云落瞬间警觉了，曲谙这话里似乎还有期待的意味？他道：“公子体虚，沾染那些反而不好。”

    曲谙哼哧笑了一声，“你还不知我以前经历过什。”

    以前……那就是和我有关了！空云落紧张起来，问了去：“经历了什？”

    若他再从曲谙中听到己的名字一次，那真是死都值了。

    曲谙却是又饮了一杯酒， 刚才的话仿佛是随一提，他不甚在意，还跟着金琴的曲调轻轻点着。

    空云落看着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阵阵骚乱。

    “哎！厢房里有客人，张大您不闯进去！”

    “废话，给我让开！”

    嘭地一声大响

    ，门被用力推开，金琴心里暗叫不好，停了弹奏，不安地望向来人。

    擅闯者是位身着紫底金纹衣袍的纨绔，他手拿折扇，腰坠美玉，长得算是一表人才，但神情不善，身后还跟着一众仆从，一看就是来惹事的。

    “我说金琴姑娘怎不在楼唱了，又来陪这病秧子了。”紫袍纨绔邪笑道，“别来无恙啊，安公子。你算敢露面了！”

    曲谙眯了眯眼睛，才将对方看清，“你好。”

    纨绔原本是来报复的，被曲谙一句问候，一时竟说不回嘴的话，眼睛瞪大，更坏了这看的过去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