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云落不接。

    曲谙受伤道：“你嫌弃哥哥了？”

    空云落给了他一个“是的我很嫌弃你”的眼神，又拿过了那块糖，端详着。

    小时候，他经常看到楼雯润又许多糖，都是那个人给她的，楼雯润会分给他，他不要，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害楼雯润，但他不会捧经过他手的东西。

    他也不喜欢要别人多余来的东西。

    空云落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在嘴里化开。

    原来是这个味道。

    吃了药没过多久，曲谙便睡着了，天发生的事对他产生的影响，在睡梦中显现了来。他发着冷汗，嘴唇苍白，眉头时常紧皱，似乎总在被追入绝境。

    空云落没有躺，而是坐在床沿，抬手擦去曲谙的额汗，又顺着曲谙的眼尾向，手心贴着曲谙的脸颊，温暖让曲谙平静来。

    “阿公……”曲谙细声梦呓，声音轻颤，他无意识地蹭了蹭空云落的手，眼角渗了一滴泪。

    “哭什。”空云落低声说，他一直守在曲谙的身边，直到曲谙不再被噩梦缠绕。

    黑夜之的西平镇，安静，呆滞，万家无灯火，像是一座死城。

    偶尔会有惨烈的尖叫，但在刀刺入皮肉的声音后，又恢复了静谧。

    一个小黑影在屋顶奔跃，他灵活得像一只野猫，足见在瓦片上轻点，连最微弱的声响都不会发。他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了几十米外。

    他记得是铁巷张家，西平镇的地图他看过，虽很踏及，但了如指掌。

    不过离得有些远，得加快。

    他落在一处房檐，从怀里掏了什，往嘴里一送。

    这股霸道的味道，他必须得停来缓一缓。

    再次发后他的速度更快，影子一般消失在夜里。

    “嘭——”

    一声响，张大从梦里惊醒，他坐起来立刻伸手拿刀，却感觉脖子一凉，鬼魅般的气息就在他身后。

    张大顿时冷汗直流，浑身崩紧。

    “哪位好汉，有话好说，我绝不反抗。”张大强作镇定道。

    “死期已到。”

    竟是稚嫩的童声。

    张大瞪圆了

    眼，“是你……”

    话音未落，一阵极快的微风掠过，他脖子刺痛，喉咙瞬间被割断，血液喷溅。

    第16章

    早上曲谙醒来，发现空云落没有在身边，他翻身坐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酸胀，他感觉己肿了有两倍大，他边抽气边叫道：“洛洛，你去哪里了？”

    空云落不在屋里，曲谙以为他去解手了，便门一看，却发现空云落蹲在院落门的一角，鬼鬼祟祟在做什事。

    他居然还主动穿上了新衣服，浅绿色的那套，在这个荒瘠的小院里，他是那幕最动人的颜色。

    “洛洛！”曲谙喊着，“你在那里干什？”

    空云落立刻跳起来，转身看过去。

    曲谙拖着不便的腿走到他身边，才看清空云落是在埋东西，他的小手脏兮兮的，眼睛做了坏事一样左右躲闪。

    “在埋什？”曲谙问。

    “没有。”空云落板着脸答。

    “那你为什要挖土？”曲谙拉起空云落的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的土带着点毒性，种不活东西，说不准对人体也有害，你还徒手摸，怎那不听讲？”

    空云落低头，不说话了。

    曲谙叹了气，牵着空云落的手腕往竹屋走，“过来洗干净，以后要长点心。”

    曲谙担心泥土残留有害，非常仔细地把空云落的手指头一根根洗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空云落盯着己的手渐渐神，曲谙冲洗的水顺着他的指尖留，透明的水慢慢变成了鲜红色，他的手上沾满了血污，曲谙洗干净吗？

    “……洛洛。”

    曲谙的声音由远及近，唤醒了空云落，回神后水依然是透明的，他的手白白嫩嫩，什也没沾。

    “嗯？”空云落抬起头。

    “又走神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坏事去了所以没睡好？”曲谙问。

    空云落眨了眼，平静道：“没有。”

    曲谙也只是随一说，他把空云落的手擦干，然后握着空云落的肩左右看看，又让空云落转了一圈，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衣服很合身。”曲谙说，“早该让你穿这样的衣服了，比之前爱了十倍。”

    空云落脸上露了不耐，曲谙总是把他当女子看待，注重衣着外表这些身外之物。

    “不过，你换的衣服呢？”曲谙话锋突变。

    空云落一僵。

    “洛洛，你大清早起来换上新衣服去外面玩泥，这事很疑，给哥哥一个解释。”曲谙捏着眼神探究。

    空云落想，区区一件小事他都要编谎掩盖，也实在太窝曩了些，于是直接道：“我在埋衣服。”

    “埋衣服？”

    空云落道：“原来穿的那身脏了，我便埋了。”

    “等等。”曲谙没弄清这之间的逻辑，“脏了不该洗掉吗？”

    空云落心道，沾了那些脏血的衣服，该烧了才对。

    空云落默不作声的样子，让曲谙的血压蹭蹭蹭往上飙，他难以置信道：“洛洛，就因为脏了就要埋掉？你脱来我洗啊，本来就没几套衣服……”

    听到他在责怪己，空云落不高兴极了，凶道：“一件破衣服而已，皱得像抹布一样，谁愿意穿？”

    说完便扭身进我，还很用力地带上门。

    曲谙傻眼，怎换成他生气了？

    之后然是曲谙好声好气地哄，空云落像一尊佛像似的盘腿坐在桌子上，曲谙在哪边就往另一边转，坚决不用正脸看曲谙，直到把曲谙累得走不动，他才罢休。

    “上去躺着。”空云落用点了点床铺方向。

    “我还得去干活。”曲谙坐在凳子上，用手撑着，却碰到了伤，疼得一激灵。

    “一身伤，干得了什活？”空云落皱眉。

    “拔草的力气还是有的。”曲谙笑了笑。

    忽然空云落的视线射向门，声音压低，“有人来了。”

    一秒，屋外传来了梁庭的声音：“曲谙，我来看你了！”

    曲谙还没反应过来，空云落已利落地跳来，边往窗奔边了把东西进嘴里，曲谙扭头看过去时，空云落已跳窗外，接着窗又动嘭的合上。

    曲谙愣了两秒，接着明白己该做什了，过去开了门，看见有三人正朝着他走来，在最后的是梁庭，前面两位分别是刘掌事和南田院的周掌事。

    “两位掌事好。”曲谙弯了弯腰，让了位置。

    “我听闻你受了伤，过来看看。”刘掌事道，他锐利的视线在曲谙身上扫了几圈，似乎在确认什。

    周掌事和善道：“身体如何？受了重伤？”

    曲谙摇头，“多谢关心，都是些皮外伤。”

    两位掌事进屋后，梁庭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曲谙，时用眼睛眉毛询问。

    曲谙接过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走上前，“寒舍只有粗茶，招待不周。”

    “无妨，我也不是来做客的。”周掌事道。

    刘掌事来回扫视着这间屋子，目光落在了被子隆起的床上，他道：“既然你受伤了，还是不要走动，上床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