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觅犹豫支吾。

    楼书婕心急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青浦药玉！”

    “你知道在哪？”剌觅追问。

    “你先告诉我。”

    剌觅纠结了一番，说了来，“就在此处。”

    楼书婕瞪大了眼。

    剌觅催促道：“你快告诉我。”

    “你带我去见他。”楼书婕道，“否则我不信的。”

    剌觅来回踱了几圈，决定带她去看看，若她是虚情假意，让她失忆就是，主动权还在他手上。

    一刻钟后，剌觅把楼书婕带到了地窖里。

    “曲哥哥。”楼书婕叫了一声。

    “他目前是尸体。”剌觅提醒道。

    楼书婕紧张地咽了咽水，跟着剌觅走了过去，榻上躺着一人，了无声息。

    烛光照亮了曲谙的脸，苍白秀气，纤长的睫毛安静地阂着，嘴唇没有颜色，皮肤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沉睡了千百年。

    是尸体。

    楼书婕捂住了嘴，仓皇落泪。

    “是谁杀了他？”楼书婕嗓音尖锐。

    “空云落。”剌觅道，接着又补充，“是空云落逼死他的，他不杀，也会被杀。”

    空云落，楼书婕还记得这个男人，她以为是洛洛哥哥的父亲，不仅如此，他还非常强大。

    “对不起曲哥哥！”楼书婕呜哇大哭，“我打不过他呜呜呜呜。”

    剌觅：“……”

    楼书婕伏在曲谙身边哭了一会，又问剌觅：“你说青浦药玉让他活，真的吗？”

    剌觅严肃点头。

    “那我拿给你。”楼书婕抽噎着说，“你带我回去吧。”

    楼书婕还真兑现了她的话。她知道玉在哪，竟就在剌觅翻过的花瓶里。但说在花瓶里也不尽然，插在瓶中的那朵苞待放的莲花才是真正的锁。楼书婕划破手指，将血滴进去，莲花缓缓舒展花瓣，原本莲蓬的位置是一块拇指大小，通体碧绿，宛如潭小小的湖泊。

    楼书婕把玉交给剌觅，“你带着曲哥哥赶紧跑吧，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等他醒了，要叫他来看我。”

    “多谢。”剌觅道，“但我并非要，而是借，会还回

    来。不过在归还之前，还须你帮忙掩护。”

    楼书婕似懂非懂地点头。

    剌觅把药玉放在曲谙的手中，紧张地看着他。

    地窖不见光，较为昏暗，药玉仿佛微微散着光，灵气徐徐渡入曲谙体内。

    曲谙脸上的尸斑竟是慢慢淡了去。

    第172章

    这多日，终于看到了曲谙的变化，剌觅欣喜若狂。

    “他好了？”楼书婕见他的样子也激动起来。

    但没持续多久，他又察觉到异常。剌觅为曲谙把脉，脉象紊乱，不是曲谙活过来了，是命囚的骚动。

    命囚正朝曲谙的手心去，的目标是青浦药玉！

    比起人体，药玉中的灵气才更吸引命囚。

    剌觅赶忙封锁住穴道，阻止命囚离体，一没了命囚，曲谙便与普通尸体无异，再无回天之力。

    这完全是他本的动作，随后他忽然想到，己没必要这做。

    曲谙说了，只要带他离开不归山庄，事后会把命囚给他。如他也算完成了曲谙的心愿，那曲谙也该兑现诺言，把命囚给他……

    这是命囚啊，传奇之蛊，天底仅此一只，他多想亲眼看看长什样。

    一时间，剌觅的手竟是颤抖了起来。

    这时，地窖的门忽然被推开，蓝宁大声问：“柯兄，你偷到玉了？”

    剌觅幡然醒了一般，快速地把命囚逼回原位。把玉从曲谙手里拿了来。

    楼书婕好奇地看着蓝宁，“你认识？”

    蓝宁见着楼书婕，差点打跌，话都说不来，一把将剌觅拉到一边，抓狂道：“你怎把玄参派的千金也偷来了？”

    剌觅一脸茫然。

    蓝宁三言两语解释了楼书婕的身份。

    剌觅了然道：“怪不得她的血取玉。”

    “这究竟怎回事？”蓝宁再看楼书婕，那小姑娘在和曲谙说悄悄话，还用帕子帮曲谙擦脸。

    剌觅慢吞吞道：“她认识曲谙，便把玉借给我了，还答应帮我打掩护。”

    “是帮你。”蓝宁道，“曲谙如何？见效了？”

    剌觅点点头，“只是不一直放在他身上

    ，过会我再去看他。”

    说罢，剌觅走到地窖的另一角蹲，整理己复杂的心情。

    他刚才动摇了，但心还是朝曲谙那边偏了。

    曲谙是个好人，是剌觅人生中鲜现过温柔的人，总在为他人考虑，看上去那弱小，却仿佛藏着惊人的力量。比起拥有命囚，剌觅似乎更希望曲谙活过来。但这种感情对剌觅而言有些莫名其妙，他百思不得其解，打算曲谙醒后再问清楚。

    日的不归山被阳光普照，树梢的冰晶折射绚烂的光彩，鸟从树枝上腾飞，弹起细碎的雪屑，看上去如此安逸美好。

    事实上，从曲谙走后，天气一直明朗，仿佛曲谙的死是上天的喜事似的。

    空云落只当曲谙喜欢晴天，他还在这里晒太阳。

    空云落又来陪曲谙，说是陪，倒不如说他更需要在这里得到慰藉。曲谙葬在树，那这棵树就是曲谙的身躯，他靠着树，就像靠着曲谙。

    然而日有人比他早到一步。

    阮誉弯腰用小锄头锄地，把种子撒进坑里。

    空云落看了一会，走过去问：“做什？”

    阮誉早知他在身后，头也没抬，低低地答道：“种花。”

    曲谙喜欢花花草草。

    空云落道：“给我一把。”

    阮誉顿了顿，从布袋里抓一把花种给他。

    于是空云落也蹲来，泥土把他白净的手指染物，他耐心地把一粒粒花种埋在曲谙身边。

    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把这一片的土都翻了一遍。

    阮誉用杂草叶子，把己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言语般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在看到他被锁链如此屈辱的囚困在房屋里时，没有带他逃走。”

    空云落眼睫微颤，没做声。

    “现在想来，他呆在这里，曾开心过？”阮誉道，“或许一开始时甘愿的，当他发现枕边人竟想杀了己后，该多害怕，多无助？”

    “我早该劝他。”阮誉说着嗓子有些哑，咳嗽了起来，“咳咳……他是个普通人，就该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该……不该和你牵扯到一块去。”

    空云落攥紧了拳头，他知道阮誉说的才是正确，这

    样对曲谙是最好的。如果真的回到过去，他真的甘愿让曲谙离开吗？

    “他不会听你的劝，我也不会让他走。”空云落缓缓道。

    重来无数次，他大概都会想方设法让曲谙留在他身边，这就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你知他为你做过了什？”阮誉气息不稳，“他体内有命囚，你知道命囚是何物？将他的命锁住，不多时再数倍返回来。”

    “我听说了，曲谙曾死而复生，被毒兽撕咬，你以为他是运气好死里逃生？那是命囚借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