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吃够？”曲谙惊讶地看着他，接着检查起他的脑袋，“副作用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空云落猛晃脑袋甩开曲谙的手，用那种强忍着发火的别扭神情说：“没坏。枫栾果很漂亮，我想拿来玩。”

    这个理由，比拿来吃更说服曲谙，甚至还让曲谙愧疚起来，他怎忘了洛洛正是爱玩的年纪，他不在家的时候，洛洛就只干坐着，趴在窗边看着偶尔飞过的小鸟，满眼落寞……

    越想，曲谙就越觉得己不像话。

    他把空云落用力搂进怀里，疼惜地揉着空云落的后背，“等会哥哥就去给你找几个小玩具，洛洛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吧？”

    空云落：？？我不要劳什子玩具，我就要枫栾果！

    午回来，曲谙还真鼓捣了个小玩意，是一个简陋的弹弓， 他还特意找了一大把大小匀称的小石子，够空云落玩一天的了。

    但空云落拿到弹弓，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曲谙以为他没玩过，就到窗边示范给他看，“洛洛你瞧，要这样，把石头放在这里，然后拉，对准小鸟，再放——”

    石子弹射了去，但完全失去准头，连小鸟的尾都够不着。

    空云落很是鄙夷，拿过弹弓动作流畅的上弹拉弓，手臂极稳，他眼睛微眯，锁定了半空扑腾的小鸟，果断松手。

    嗖的一，曲谙都没看到石子从哪里飞来，空中的小鸟就被击中了，坠落了来，但在快要落地时，又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空云落嘴角一撇，生吞枫栾果确实没有用，一点内力也使不，他的力气太小，连一只傻鸟都打不来。

    曲谙却万分惊喜抱起他，像是空云落做了什大事似的，“洛洛你好厉害，一就打中了！”

    “不算什。”空云落眉梢不知觉挂上了骄傲，也就只有曲谙才会觉得这样是厉害。

    曲谙由衷夸奖了他好一会，把空云落捧得飘飘然，然后让空云落一个人玩着，他到厨房准备煮面。

    曲谙以为己既然都熟练烧水了，那煮面也不在话，但他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水烧开后，他不知道怎掌控火候，要顾及灶火还要注意锅里，到最后，他的面汤快煮干了，面也糊成一团，青菜蔫

    的，想做糖心蛋也失败了。

    端到空云落面前的成品惨不忍睹。

    空云落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所谓的，很好吃？”

    “这是我第一次用柴火煮。”曲谙很是失落，他浪费了好多东西，“还是不要吃了，到了饭点我去再去拿饭回来。”

    “慢着。”空云落道，他拿起筷子，埋头大吃了起来。

    “洛洛？”曲谙睁大了眼，

    确实不好吃，面糊了，粘稠得要命，味道还很淡，有股蛋腥味，但看到曲谙为了做这碗面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样子……不对，是为了要到更多的枫栾果，他才吃的。

    空云落吃得很快，片刻就消灭了一碗，连汤汁都不剩。

    “味道还行。”空云落抹了把嘴角道。

    “洛洛，你该不会是饿坏了吧？”曲谙担心道。

    “没有，我说还行就是还行！”空云落凶道。

    曲谙看他那明亮倔强的小表情，生动精致得像纯净的山中精灵，不知怎心里有些酸酸的，像外公还在时他偶尔会生的感受。

    他并非孤独一人。

    “我以后会努力做得更好吃。”曲谙说。

    “嗯。”空云落应道，他瞄了眼曲谙的脸，心里困惑，他又没骂他，干嘛眼睛红红的？

    曲谙把用过的工具拿到外面清洗，空云落也跟来，安静地蹲在曲谙身边，拿过一个碗也洗了起来。

    “洛洛你来干什，外面冷。”曲谙道。

    空云落一言不发，别扭地洗完一个碗，接着抬起头，用他那双黑白分明，像月光的清潭般的眼睛看着曲谙，无声的表达着祈求。

    曲谙的心脏噗的一，被击中了，洛洛是在跟他撒娇吗？天啊，怎会有这爱的小朋友呢？

    “我想要枫栾果。”空云落扁了扁嘴，闷声道，他心中想的是你敢拒绝就别怪我不客气，但曲谙看到的只有不许拒绝我，不然哭给你看。

    “好好好，哥哥帮你弄。”曲谙都没动摇，就答应来了，这个时候空云落说要星星，他也会这样回答。

    这轻易就答应了？

    倒让空云落意想不到了，他以为得再豁去些，还准备拉住曲谙的手甩两

    呢。

    “我现在就去！”空云落急急地去拽曲谙的手。

    “那你要乖乖在家等着。”曲谙说。

    “带我去！”空云落喊道。

    “这怎行，哥哥不是说过，不让偏院的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是会被赶去的。”曲谙说。

    空云落皱眉，他必须要知道哪里才摘到枫栾果，之后就算了什岔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还要这麻烦的求曲谙帮忙。

    “带我去，带我去。”空云落还是用上了那招，抓着曲谙的手甩着，地看着他，声音也被压得软软的。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呀。”曲谙憨憨的笑着，原来被撒娇的是这种感觉，真好。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空云落立马松手转过脸干呕，

    这是孔洛才会做的事，和他空云落没有关系！

    空云落如是为己辩解道。

    第13章

    空云落想立刻动身，但曲谙不允许。

    “现在正是饭点时间，到处都是人，你会被发现的。”曲谙说，“得等到天黑，大概……酉时，才去。”

    空云落不甘地踢了踢脚的石子，只按心急耐心等候。

    终于，在夜黑风高之时，曲谙动身了。

    他住的竹屋虽然安静，但也僻远，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南田院的主院，曲谙还向空云落介绍：“这就是哥哥工作的地方。”

    空云落看了几眼，不过黑漆漆的也看不什名堂。

    又是一番奔波，他还要躲着巡视的人，曲谙也是第一次夜间行，警惕性弱的怜，每次都是空云落先发现有人，还把曲谙拉往隐秘处躲藏，换做曲谙，他第一眼都看不着。

    一大一小竟花了半个小时才来到了目的地，其中还有曲谙迷路了一次的原因。

    “在那里。”曲谙指着院落最里处的墙角，一棵野树从墙头探进来，“那就是枫栾树。”

    空云落挣开曲谙的手，快速跑过去，即使是不合身的衣服也妨碍不了他的速度。

    曲谙气喘吁吁在后面追，“你慢一点，等等我。”

    空云落站在墙，仰头往上看，夜月明，皎白的月光枫栾果像一颗

    颗血珠，鲜红饱满的挂在枝头。

    他伸了手，这只缩小了几号的手，和枫栾果的距离就和月亮的一样，都够不着。

    若是原来的样子……空云落不快的情绪又上来了，他收回手，扭头瞪着曲谙，快给我去摘。

    “洛洛你等着，哥哥帮你摘。”曲谙说着，他用眼睛丈量哪一根枝桠离他最近，然后找好点，上身压，深深吸气。

    空云落也期待地看着。

    曲谙全力一跳——

    抓了个空。

    空云落亮闪闪的眼睛，也半垂成无奈又鄙夷的模样。

    “你跳得太低了，根本够不着。”空云落道。

    “上次我也是跳了好多次才够着的，我再来几次一定行。”曲谙有过成功的经验，所以信心满满。

    但空云落看到的是曲谙刚才那一跳，手离枝头的距离至两尺，除非他会轻功，否则不摘得了。

    曲谙又试了几次，依然相差甚远，没碰着不说，他的心率又失常了，胸闷气短，要是再跳一次，他大概要躺了。

    “呼……让我休息一呼……”曲谙弯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着胸，呼吸极快，脸色也在苍白。

    空云落皱眉，扶着曲谙的手臂问：“你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比以前……好多了。”曲谙断断续续道。

    “别说话了。”空云落道，他抬起头盯住曲谙触不及的那根枝桠，眼睛一眯，月亮也映在了他的瞳仁中，像是锁定了月亮。

    等曲谙缓过来后，空云落不让他继续跳了。

    “你就算跳到天明，也摘不到。”空云落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