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他垂眸目不转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清野侧脸。
林清野的皮肤很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却找不到任何青春痘或是痘印的痕迹，即使他经常看书做作业熬到凌晨两三点，也鲜少会出现黑眼圈，他的睫毛又卷又长，让穆清不自觉想到小时候父母买给穆若的洋娃娃……不，林清野比那些洋娃娃还好看，他抬眼看过来时，那睫毛仿佛在穆清心头扫动。
“嘿。”林清野喊了一声，漆黑的双眸定定看着他，还抬起手在他眼前挥舞几下。
这一秒穆清明显感觉自己心脏漏了几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我在问你话呢，你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我就在你耳边说都听不到。”林清野转回脑袋，身体往后一靠，双手顺势搭在栏杆上，悠闲自在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被赶出教室的人，“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柏帆和安少海知道吗？我挺好奇的，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穆清沉默许久，挤出一句：“他是很好的人。”
“不久前你还说人家是蠢蛋，现在就变成很好的人了？”林清野啧了一声，“善变的男人……哦对了，你消息里怎么称那个人是他人旁的‘他’？不是女字旁的‘她’吗？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男的？”
说到这里，觉得好笑的林清野自个儿笑了起来，旁边的穆清却是低下头，良久没有动静。
穆清以为林清野会追问，正绞尽脑汁想转移话题，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猝不及防的就结束了，秋天的阳光很暖，在略带凉意的风中犹如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抚摸着他们的后背。
林清野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穆清觉得无奈又好笑，同时也很佩服他，在这么困倦的时候居然还能站成一颗笔直的白杨树，若不是看到林清野的上下眼皮子已经眯成一条缝，穆清还以为他在摇头晃脑的背书。
伸手绕过林清野的脑袋，捧住他右边的脸颊，轻轻往自己肩膀上一带，然后林清野的头毫无反抗之力地靠在了穆清的肩膀上。
林清野的皮肤比常人要凉些，即便是脸颊的温度也有些冰冷，他的脸和穆清的肩膀中间只隔着一件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针织衫，穆清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高度，尽量让林清野靠得舒服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清野的皮肤是冰凉的，在与他接触过后，穆清的肩膀仿佛要燃烧起来。
半个小时后，下课铃声很突兀地响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野在这夺命铃声中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往旁边一蹦，连站直身体的过程都没有，眨眼间跳到距离穆清半米之外的位置上。
林清野神情尴尬，视线在穆清的肩膀上定格了两秒，随后他看到米白色的针织衫上有一块诡异的深色水迹。
……
卧槽？！
靠在穆清身上睡着就算了，他竟然还流口水了？！
这一瞬间林清野有了原地爆炸的壮烈想法，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察觉到林清野的目光后，穆清低头看了眼肩膀，毫不在意地扯了扯衣服笑道：“没事，回去洗一洗就行了，你是靠着我睡的，那种姿势很容易在睡觉的时候仰起头张着嘴巴。”而这种睡法就是流口水的根源。
“……”林清野羞愧难当，想象了一下他睡觉时仰头张嘴的模样，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
“很抱歉，不然回去后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洗了……”
林清野的话没说完，周老师踩着高跟鞋蹬蹬从教室里走出来，瞪了林清野一眼：“林清野，你是出来罚站的还是来和人聊天的？非要让我把你的手机缴了你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等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周老师一走，同学们蜂拥出教室，祁恢和陈晨吹胡子瞪眼地围了过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去哪里打群架。
很快穆清也被他的科任老师喊走了，祁恢半眯着眼睛，像警惕的猫一样打量着穆清的背影，随即撞了下林清野的胳膊问道：“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林清野一边说一边朝教室走，“你这脑袋里除了打架还能装点其他东西吗？要是你把这精力放在学习上面，你妈也不会三番两次请李秋曦周末给你补课了。”
提起那个名字，祁恢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脚把椅子踹开，坐在桌上甩着腿：“能不提那个扫把星吗？每次见到他准没好事儿，他最好祈祷别被我抓住小辫子，这辈子我就跟他势不两立了。”
陈晨翻了个白眼：“我倒觉得那个李秋曦还行，要真是跟你炫耀成绩的话，每个月发个模拟考的成绩单到朋友圈就行，保准把你气得跳脚，还用得着大费周章跑来给你补课？”
“去去去。”祁恢挥了挥手，“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的痛。”
林清野收拾好课本，刚才他忽然很想让祁恢介绍一下李秋曦给他认识的，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又放弃了，祁恢提起李秋曦就咬牙切齿的态度让他不敢说出想结交李秋曦的话。
他叹息一声，林裴想认识李秋曦还认识不到呢，偏偏李秋曦在祁恢这里被嫌弃成什么样子了。
临走前林清野扫了眼师睿的位置，空的。
“早走了。”陈晨注意到林清野的视线，拍着桌面说，“也不知道师睿最近在忙些什么，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问他也不说。”
于是陈晨和祁恢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了师睿的奇怪行为来，林清野则提着背包往周老师办公室走去。
周老师声言厉色教训了林清野一顿，紧接着话题一转，说起了明天郊游的事情，校领导为了提高学生们在参加活动时的积极性，特意申请了款项设计出一个有奖寻宝游戏，简而言之就是让同学们根据老师留下的线索寻找藏在各个地方的宝盒。
有三分之一的宝盒是空的，剩下三分之二的宝盒里装有不同的纸条，大多数是参与奖，还有十个三等奖，五个二等奖以及一个一等奖。
周老师的意图很明确，让林清野领着同学们团结合作一起找出放有一等奖纸条的宝盒。
走出办公室的林清野唉声叹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老师那点小心思？说到底就是想压十二班的韩老师一头，这两个女人争来争去一年多也不嫌累，林清野都替她们累得慌。
经过周老师的提醒，林清野才倏然发现时间已经跳到九月底了，转眼这个学期过去了一个月，林清野一点知觉都没有，仿佛昨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
时间飞逝啊，林清野悲凉地感叹。
国庆要放七天假，学校组织的郊游就占了三天两夜，许多同学叫苦不迭却不得不参与，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