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是棺材店的老板，背地里和黑市有关，只要钱的够，就从他这买到你想要的消息。”平微顿了顿，很淡地笑了笑，望进齐正眼里，“对，我认识他。”
对方虽然在笑，但眼里却没半点笑意。
齐大人又问，“您之前....和黑市的人有关？”
“我就是里面其中一员，”平微大方道。
“陛知道您在黑市的事吗？”
“知道。”
齐正垂眼睛，“那这人说己是陛派来的，就有是真的了。”
平微“嗯”了声，起身将那本册子给他，“这是我昨日让他帮忙查的事，你看看。”
他现在有些晕，大概是药效开始发作，抓住旁边的桌子，齐正看向他，作势想走来扶住他，“你还好吗？殿。”
“没事，”平微脸色苍白如纸，轻声道，“你一个人来的吗？还是有捕快。”
“带了两个捕快过来。”
“那你在这审一会，我先回去.....”
齐正点头，“需要我让一个捕快送您回去吗？”
“不用，”平微咬了己的头，恢复几分清醒，稳稳走到门前，“我己回去就好。”
说着他拉开门，走了去。
“.....”齐正侧头望着重新被关上的门，过了很久才转身回到男人身上，望向对方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凶狠。
平微翻身上马，一路骑回别院，表面上看似和常人无不，实际药效在他体内发作得厉害，抓住马绳的手握成拳头，手心和后背都了汗，他微微垂眼，在看到家别院后小小松气。
然而刚从马上来，便有一队士兵不知是不是早已埋伏在附近，将他围住。
平微眉眼间俱是戾气，受药物影响，他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抬眸不悦地望着对面。
“谁让你来的。”
士兵没说话，他手里都握着一支长矛，向平微逼近。
“不要逼我手，”平微原地不动，警告道。
——他日真是够狼狈的，先是在棺材店里生生受一剑一拳，接着又在家门前被伏击。
然而那些士兵对他的
话毫无反应，见平微不配合，立刻将手里的长矛对准他。
平微沉脸，与那些人纠缠在一起。
不得不说即便他现在脚步轻浮，气息不稳，但力量仍然不容小觑。然而一人之力难敌众，一刻钟后士兵损失三个人，制伏平微，对方失去意志，昏迷在地上。
再次醒来是在心殿。
平微睁开眼迷茫了一小会，猛地坐起，认己这是在哪后抬头望向高处——果然见到那位帝王。
崇帝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盯着他。
两人视线对上。
平微意识皱眉。
气势逼人的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走到他面前，面容冷淡地道，“朕还以为你还要两个多时辰才醒来。”
“臣昏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或许都没有。”
“您要见我，怎不直接派人过来说？”平微站了起来，理好身上皱的衣服，从容不迫地道。
他想他现在看起来肯定很糟糕，先前和棺材店老板打斗，发冠被弄歪、扎好的长发凌乱散开，又因为中毒脸色苍白，一身汗，肩上还被纱布包着。
“不是派了，”崇帝道，“那几个士兵不就是朕派来的人。”
“.....”
“谢绪，你锋芒太露了，”崇帝看了他一会，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是皇子还是臣子，朕都不需要一个实力这强的人。”
“何以见得？”平微问。
“你不是调查两天了，”崇帝不答反问，“说说看，你觉得朕要杀你的原因是什。”
平微抬眸看着他，缓缓开，“陛不是买通了那位棺材店老板，将原因归根到女情长上，顾景是您的臣子，但他也窥伺着明嫔，与她私通顺带生我这个逆子，”顿了顿，“不是吗？”
崇帝不知他是不是想故意激怒己，但确实被他这样的话弄得有些不悦，眉宇间染上几分怒气，他道，“你说的这话，己信。”
“不信，”平微毫不犹豫地道。
“真实的应该是您忌惮顾景，他虽然一直陪在您身边，助您拿帝位，但帝王家从没什兄弟情深，或许曾经有，但当您坐上那把龙椅，剩的便只有
猜疑。”
“您想除掉他，而刚好孟西和也想对顾景动手，他的女孟九兮样是后宫妃子，他很贪心，想在扳倒顾景之余也除掉个明妃，这样还以让妃位空掉一个，让己女上位。”
“接着？”崇帝听着他说。
“我想他应该是借着顾景一次入宫的机会，给他了药，偷偷送去华清宫，又提前打晕明嫔，装作两人私通的假象，再安排宫女去通知陛您。”
平微冷静地道。
“为什是假象，不以是真的。”崇帝似笑非笑地道，“那日齐正不是从藏书阁偷了几卷卷宗回去，朕记得上面写的是明嫔品行不佳被降级。”
“如果是真的，我为何还会站在这，”平微轻声道，脸色没一丝笑意，“我身上如果流的不是皇家的血，您还会让我当皇子，并安然无事地站在您面前？”
“哦？”崇帝挑眉，“你觉得朕为何让你回来？”
“除掉谢适吧。”
“那为何不是连铮？”
“他背后不是有皇后吗？姜家在先帝那会就一直很有权势，到现在依旧如此。”
崇帝冷哼一声，“你倒看得通透。”
平微看着他，“陛，我对帝位没有兴趣。”
“你说过很多次了，”崇帝道。
“但您仍然不信，”崇帝利用他除掉谢适，之后又对他手，为的就是想一直占着那张龙椅，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夺取，而谢连铮，他想如果连铮要再这毫无错漏地完成每一件差事，崇帝或许就要对他手了。
但他防来防去，终将都是要入土的，到后来孤家寡人的又剩些什呢。
平微不想当帝王，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位子坐上去后有多孤独，若每日都在担惊受怕，谁都防备，把己搞得众叛亲离，又有什好的？
若说权力，但拥有了权力就任性妄为，做己想做的事了吗？
从平微来临京城后救不了李欢仪，他就知道有些事不强求，都是注定的。
他望着对面的帝王，对方脸上滴水不露，看不一丝表情。
“你不该如此锋芒毕露，”良久，崇帝道，“朕知道明嫔将你偷送宫，并一直藏在余安，本想放
过你，让你一直在那生活，但是，”他顿了顿，“你不该和黑市有联系的，或者说你不该杀那些人。”
“衙门已经判好了，他有罪不有罪与你何干，你一介平民怎决定别人生死？左右别人生死的不是你，是朕！”
崇帝提高音量，斥道。
平微怔住，低声喃喃，“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你做那些事时不该想到这点吗？谢绪，一次两次朕还忍，你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案件加起来有三十多起，让朕怎容忍你？你这是在向皇权挑战，朕不再沉默。”
崇帝有些激动，道。
“......”平微看着他，问，“你是一直都知道那些人的事？”
“知道，你做的每一桩事，杀的每一个朕都非常清楚。”
“那您不想去帮帮他吗？我杀每一个人都有考量过，那些都是该杀之人，他犯的罪行足以千刀万剐，为何有些无罪释放、有些才判入狱两三年？那些无辜受苦的人怎办？谁来给他交代？就拿游步青来说，他哥哥虐打傅乐雯，却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这合理吗？傅乐雯身上的伤还不证明吗？”
“明明是律法有问题，是官员腐败，您为何不去找他麻烦，而是向我动手？”
平微语速极快，咄咄逼人。
“放肆！”崇帝暴喝一声，仿佛是被他戳中痛脚，面目狰狞地望向他，“你知道己在和谁说话吗？！”
“我知道，”平微面容不变，“只是有些话说还是要说的。”
崇帝眯起眼，“谢绪，你还不知道，你那宅子现在已经被朕围起来，如果你再敢冒犯朕，朕会将你的人全部格杀。”
冒犯，平微淡淡笑了，原来崇帝也知道己在那些事上有错，他放柔声音，“陛想怎做？”
“如果你是顾景，估计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崇帝冷冰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