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向护士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浸了热水，然后拧干，蹲在她旁边，给她擦干净灰扑扑的脸颊。

    陆绵躺在病床上，不敢动弹半分，感觉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动一下就疼的过分。

    往上扯了扯被子，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帮我卸个妆，我好难受。”

    一天下来都没处理过脸，感觉脸也不是自己的了，又脏又黏，难受的要命。

    季辞紧握住她的手，身子微颤，盯着她，“我已经让陈峰去买卸妆水了。”

    眼里的害怕一直没有消减，连眼圈一边都还是红的。

    他不会再抛下陆绵了，不会了，那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每一次都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承受几次才能彻底疯魔。

    每次都说不会，结局却总是不尽人意。

    他真的好没用。

    季辞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腰，细心的替她换了衣服，将她脸上的妆全都卸干净，看着她素净的脸蛋，静静的默默的守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动作。

    陆绵感觉气氛格外的安静，忍不住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吗？”季辞害怕她说出的答案，却又不想对她一无所知。

    自己好像第一天才认识她。

    “点头有点太敷衍了，所以我不想瞒你。”陆绵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过几次，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两个人，像这样大型的确实是第一次。”

    “但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她笑着说道，“你应该高兴你女朋友今天救了这么多人，她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我不高兴，我一点也不高兴，我恨不得那些人去死，死了就没有这些事了，我更宁愿她自私一点，自私到只在乎自己的安全，只有这样，她才是我的。”

    季辞不想她心里装着大义，不想她总是救人，不想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欺骗自己。

    “我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朝你飞过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陆绵，这才是最可悲的。”

    “你说你不想耽误我，所以演了一场出轨戏，你说随便买的衣服，却是自己用心设计的刺绣，你说你在国外过得很好，结果却落得浑身毛病，你说你不喜欢我，分手的前两天却还在为我准备礼物，你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着让我痛苦的事情。”

    “什么才是真正的为我好？”

    “你认认真真的跟我谈个恋爱，这就是在为我好。”

    季辞像疯了一样，猩红着双眼，低着头，盯着她，“你骗我，你总是骗我，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计较，可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对我敞开心扉？我可以等，但我能不能求你给我一个期限？”

    “陆绵，求求你对我好一点吧，不要在折磨我了……我不是神明，我也会心碎的。”

    季辞在看见她中子弹的那一刻，心都要死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陆绵着急的想坐起来，一动便牵扯到了腰部。

    季辞所有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了，赶紧摁住她，不让她动，又气又无奈道，“你现在就差往我心口上捅一刀了。”

    他真的拿陆绵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