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不再看了,摘下了老花眼镜,斟酌下说:“虽然我看不懂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但我大概知道你花了很多心思。”
“但是,小刘……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和然然商量过?”
第46章 打道回府
邵城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没有解释清楚造成了误会,补充说:“是因为斐然没有来所以您不相信我说的吗?我可以证明……”
邵城有点慌张地翻找东西,或许可以给陆爷爷看看他和陆斐然的合照……有用吗?
陆爷爷举了举手做了个按下的姿势,“不,不用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像没有明白。”他慢慢说,“你还没来的时候,然然给我发了消息,说了他生病的事,又说了已经手术成功,还说了他的恋人一直陪着他……他给你说了很多好话。”
邵城静下来听。
陆爷爷笑了笑,“别看我这么老了,我也是会用手机的。……说实话,我以前确实有点接受不了男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啧,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他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嘶着气儿说,“但我今早看到然然的短信,他没说‘女朋友’,说的‘恋人’,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邵城心头一紧,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然然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但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必须负责,也会负责到底。”
“你这人啊,不要只顾着自己说,让我先说完行吗?”陆爷爷无奈地说。
邵城只好闭上嘴。
陆爷爷问:“你肯定没和然然聊过怎么和家里人交代这件事吧?”
邵城:“……”他怕斐然伤心,想一个人先解决了再告诉他啊。
“然然以前就问过我了。”陆爷爷说,“他问我如果他喜欢男人怎么办。这孩子,他是个较真不胡乱开玩笑的。所以我知道他必定说的就是心里话。这个叫什么……对,出柜,我在网上查到了,现在你们年轻人是这么叫的吧?我小的时候管这叫二椅子,后来是流氓罪,要抓起来判刑的。我听他这么说特别害怕,不知道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我年轻那会儿也有听人说搞这个……是脑子有问题,是神经病!但我想啊,我然然肯定不是啊。我家然然是好孩子。然然不在的时候,反正我也空,我就去图书馆呀,还有让人教我上网,查了很多关于这个的资料。现在时代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现在是不会被抓了的,也不是神经病。那什么……什么科学家说过,唉,我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反正科学家说这是正常的。我没文化,那我听科学家的。既然这样的话,也也没什么了,是吧。”
说到这,陆爷爷还是叹了口气,“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骨头了,思想落后,你要让我马上接受,这个我也做不到,但我正在慢慢让自己接受。然然是个命苦的孩子,他小小年纪爸爸妈妈就走了,走的那么突然,奶奶也是,我呢,我也是个穷老头子,什么都帮不了他。我只能尽量理解他,我希望他成为一个正直的善良的人,也不需要多有出息。……说得这么多,我意思就是,你不用那么紧张,只要然然过得好,我绝没有反对意见。”
老人的善意将邵城比的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所以,你肯定没有和然然商量过就来找我了吧?”陆爷爷揣测着,“假如你和他商量过,就不会说出前番那些话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也并没有施压。邵城却烧心地慌起来,惭疚,不安。
“世事难料,我活的也够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没了,那然然怎么办?他能有个伴儿,真心对他好的。那我也满足。你这些文件拿我看,我看是看不懂,不过我能感觉到你是很认真的,你不想辜负然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很高兴。但我也得说,这并不是过日子的法子。过日子过日子,都说相互扶持,这是相互的,是要两个人有商有量的一起过来的,并不是什么都要说,我们要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你今天来找我要我同意的事情,就是应该要和然然商量的事。可你却没有。”
“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我现在看得出你有真心,可我看不出你这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邵城哑口无言,无从反驳,羞愧难当。
陆爷爷继续说:“还有啊,你给我看的这个婚前协议。你尽和我什么资产啊财产啊,都是钱,钱钱钱的。这是然然和你商量出来的吗?他同意的?虽然我不明白细节,不过这大概意思就是然然占很大便宜吧?你这样让我觉得怪不对劲儿的,如果这是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我真的要怀疑,然然难道是为了钱和你谈恋爱吗?”
这时邵城不得不开口了,“不是,绝对不是!斐然不知道的!是我擅作主张找律师弄得这些协议,我是想,只要您同意了,我再去找然然,这上面我都已经签好字了,就差他签字。他只要签字,就有法律效力了。”
陆爷爷点头,松了口气,“我就觉得我然然不是那样的孩子。我们虽然没什么钱,也过得好好的,有一分过一分,人只要不贪心,踏实勤奋,日子总会不错的。”
邵城低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陆爷爷站起来,“你要是真的是要和然然过日子的话,就好好和他谈谈。你这样瞒着他,突然一个人找上我,我却是不能在然然不知道的时候,同意关于他的事情的。你要来,和他商量了,带他一起来。现在这样,我也没更多的好跟你说了。”
说着,陆爷爷把文件都递还给邵城,“收起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搞丢了。对了,这个也得给然然看。既然是要他签字的东西,你不给他看,有什么意义呢。”
厅堂的石板地又冷又硬,还透着一股刺骨的湿气,邵城跪了这好半天,跪的脚都快没知觉了,嘴巴里也又干又苦,“好,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陆爷爷冷冷地嗬了一声,“小刘啊,你以前是管我叫大伯的。”
邵城老脸一红,“……其实我不姓刘,刘是我母亲的姓,我本性是邵,召耳邵,邵城。”
陆爷爷看了邵城一眼,语气默然,“哦,那就是小邵。”爷爷仿佛没注意到邵城似的绕过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说,“哦,你怎么还跪在那,起来吧,回去吧。”
说完,他就双手负在背后,看也不看邵城一眼,直接走了。
把他唯一的孙子都拐跑了,他再通情达理,也总得出口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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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然向公司请假时是写明了病因的,组长晓得他父母双亡上头只有个爷爷家境拮据,还问了他需不需要帮助,后来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