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随后他只又继续问道“可如果那细作是你亲近的人呢?”
听到赫容这话,赫廉不免也皱了眉头,不知为何,当下他只不自觉便想到了那个酷似诺娘的女子。
他感觉自己大哥好像是在影射对方。
不过他刚刚才与赫容发生过争执,故而赫廉只道了一句“大哥放心,若她真是细作,我自然绝不姑息。”
听到赫廉这样的承诺,赫容自然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话怕是又不免惹得赫廉不快了。
故而他不再多言,他只拍了拍赫廉的肩膀道“好,大哥信你!”
赫廉持着火把进入那座被集中看守着的邕地帐篷时,只能感觉到帐子里正是人挤人,他们只将这原本还算宽敞的帐篷挤的几乎连转身都十分困难。
而帐子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气。
但被关在里面的人却好似浑然不觉。
当她们看到赫廉之时,所有人只都不自觉的往后面缩了缩身子,她们的脸上统一藏着对未来的未知与恐惧。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尽管赫廉生了一张有别于其他人的精致面庞,然而因为他的羌漠人身份,他们对于赫廉的出现还是充满了戒备与害怕。
看着这些人,赫廉只不自觉的便想到了诺娘。
想到诺娘,他的心中只是一痛,随后他只高声用邕地语道了一句“这里在这段时间内由我接管了,你们老实听话的话,等这场战争结束,你们自然能重获自由。”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只扫向在场众人,那些人自然都听懂了赫廉的话,虽然他们仍旧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敌方的高级将领,可他的话却还是给了其他人一丝希望。..
故而大家虽然分外沉默,却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而赫廉随后又冷声道了一句“不过你们谁若是在这期间出了帐子,被人发现了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听到赫廉这话,所有人自然都是面色一紧。
赫廉的本意不过是告诫这些人配合自己一些,故而他说完这话便准备直接掀开那帐篷出去了。
不想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名妇人急切的声音“您可是赫廉殿下?”
听到声音,赫廉不免回身看向对方。
那妇人也生着一副邕地面容,她看起来只还有几分面熟,不过因为她身形骨瘦如柴,脸颊上也瘦脱了相。故而赫廉一时倒没认出对方来。
“你是?”赫廉忍不住开口问询道
那妇人立刻急切道了一句“殿下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以前在后厨烧火的齐娘子,当年诺娘还经常带你们过来喝我熬的粥呢!”
听到这一声提醒,赫廉这才终于有了些记性。
当年母亲出事之后是他跟大哥最艰难的时候,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而且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加上其他人有心怠慢,他们后来更是经常吃不饱饭,每次他们一饿,诺娘便偷偷领着他们去与她相熟的邕地人那里蹭饭,而这位齐娘子便是与诺娘相熟的人之一,因为双方都是邕地人,加之那时齐娘子管着后厨,故而每次诺娘带着他们去后厨倒是从来没有跑过空趟。
他看向妇人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
听到这话,那齐娘子的脸上便也露出个欣慰的笑容道“没想到殿下都长这么高了。”
赫廉闻言也只是礼貌且疏离的笑了笑“我也好久没见过您了,后来怎么不见您继续在厨房工作了?”
听到赫廉这话,那齐娘子脸上神色明显一顿,不过随后她只又笑道“害,后来我不是怀了孩子嘛,我家那口子就让***脆回家生孩子去了,我之后便离开了那里。”
说完这话,那齐娘子的肚子只忽然又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有别于饥饿的腹鸣声,那齐
娘子的脸上分明一阵尴尬,很显然她也不是为了寒暄才来与赫廉话家常的,故而随后她只又抱着自己的肚子道了一句“殿下,我这肚子实在闹得厉害,可若是拉在里面又太臭了,毕竟咱们还不知要在这帐篷里待多久,您看看您能不能让我出去方便一下?”
听到这话,再看着那齐娘子抱着自己肚子的难堪面容,赫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跟我出来吧。”
听到赫廉的话,那齐娘子便也松了口气。
而待走出那连空气都十分混浊的帐篷之内,赫廉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纵然是再讲究的人,被关进这种地方,只连吃喝拉撒都放到了一处,那其中的气味到底不会太好闻。
他想了想,随后还是让人带着齐娘子去外面解决了这基本的生理需求。
而待齐娘子之后再回来的时候,赫廉却是突然对准备再回去那帐篷的齐娘子道了一句“齐娘子,你不必重回那帐子里去了,若是你不反对的话,我想让你过去伺候一个人。”
听到不必回那帐子里,旁人怕是不免求之不得,然而那齐娘子听了这话,却是连忙尴尬的摆了摆手道“这……殿下。我这笨手笨脚的怕是伺候不好人,况且我身上一股子臭气,为免冲撞了贵人,殿下不如还是另外找旁的人伺候吧。”
赫廉虽然不明白齐娘子为何拒绝自己,不过这齐娘子到底于自己有恩,故而赫廉也不好强求。
他只道了一句“齐娘子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也不好勉强。”
不过随后他又顿了顿,只道了一句“不过您之后如果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只管同营外的守卫说一声便是。”
齐娘子闻言自然点头应好。
不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齐娘子随后只在离开之前又小声道了一句“赫廉殿下,您要多多保重,尤其需记得提防身边人。”
听到这话,赫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下能想到的身边人也只有那个酷似诺娘的女子。
不过他也知道这齐娘子是出于好心才同自己说这些的,故而他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目送着齐娘子重新回了营帐之后,他方才转了身,他只信步往诺娘的帐篷走去。
不过在到了营帐之外,他便又停住了脚步。
此时那帐子里早已熄了灯。
想来诺娘怕是早已经睡下了吧。
而自己正是一身狼狈,倒也的确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去打扰诺娘。
“余守备将我们送过来可是让你给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的!不是让你把我们关起来的,这地方能住人吗?你让我们住这种地方!余守备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跟你合作吗?”
一大清早,这处集中看守邕地人的牢狱之外便再次喧哗了起来。
说这话的少年显然正是那假扮余麻子伙计的少年。此刻他站在那营帐门口死活不肯进去便罢了,于此同时他只还高声喧哗了起来。
听到少年的话,那将他们主动送过来的羌漠人只能同扮做余麻子的青年解释道“二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也多理解理解我啊,毕竟这是大殿下的命令,所有在营地的羌漠人只都要被押送到这里集中看守起来,况且我又不是让你们一辈子住在这里,等这次战争结束了,最多过个,你们就出来了,到时候,我自然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们,到时候只还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去处。要不你们便在此再忍耐个吧?”
听到对方的解释,那青年对此似乎没有什么意见,他只直接掀了帘子,不过在看到一大群邕地的女子时,他显然还是有些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这些人大约便是那些被余麻子拐卖过来的邕地女子了。
他们此次假扮余麻子团伙的人过来,本就有两个目标,其中一个目的是查探张丽锦的下落,并且与对方取得联系,而第二个目的便是弄清楚那
些邕地女子的下落,并且适时解救她们。
如今这第一个目的早就在昨夜顺利完成了,这剩下一个目的,不需要他们刻意去完成,倒是阴差阳错主动搭上了线,那眼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故而他只配合的走了进去。
然而那青年对此虽然并不嫌弃,但那少年在掀开帘子闻到帐篷里的气味后,便立刻捏住鼻子要反悔“这里臭死了!我可不待。”
说完这话,他便想出溜。
只可惜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营地,这营地旁的守卫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故而在他返身准备离开时,那些侍卫们只立刻便将他按住了随后又狠狠推了回去。
于此同时那将他们送过来的羌漠人只还在帐外高声道了一句“二位放心,你们最多也就在这里待个几日而已,我会尽早接你们离开的。”
对于那人的承诺,少年自然是一句话也不信的,他只低声咒骂了一句。
不过眼见着被困在这里已经成了定局,少年便还是没有再与外面的守卫硬碰硬。
只是不想随后少年一回身,便与几十双眼睛对上了。
那些睡得迷迷糊糊的邕地少女们本就因为刚才的争吵而醒了过来,此刻她们只齐刷刷的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
不过待看清楚这两人的面容后,她们脸上的表情便也转为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