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料之外

    “你今天要出去？”

    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并不神清气爽，反而觉得自己伤口痛屁股痛腰痛的秦辉对沈晨问道。

    “回我的工作室去。”沈晨洗漱完穿好衣服简单地说道。

    “工作室？你自己的？”秦辉有点不相信，“你不是才刚上大学吗？”

    沈晨赏了他一个目光，“那又怎么了？”

    秦辉眯了眯眼睛，“哦？还挺厉害的？”

    “没你厉害，你这伤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战场英勇杀敌了呢。”

    “哈哈哈，看来你很好奇？”

    “一般好奇吧。”

    秦辉下床也穿好衣服，“怎么来的可能跟你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我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崩开的。”

    “说来听听。”

    “隔壁电信专业的魏力言你认识吧，之前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碰到过。”

    沈晨想起来，那个身材高大长相有些凶恶的人，“他球打得很好，我记得是校队的吧，你们俩有私人恩怨？”

    “恩怨个屁！他就是个神经病。”秦辉恶狠狠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回宿舍路上，碰到他了，好歹也是打过球的关系，总要打个招呼吧，没想到他跟他那群朋友看到我直接围过来了。”

    沈晨一愣，“你们打架了？”

    说到这里，秦辉还有点自豪，“呵，那叫我单方面围殴他们一群，魏力言球打得是不错，力气也蛮大的，但说到底，跟人对战上还是太业余了。”

    沈晨注意到他这里的用词是“对战”，但他没说什么，“然后你把他们揍趴了，自己伤口也裂开了？”

    “这我也没办法，做广播体操对我来说都算是剧烈运动了。”

    沈晨突然觉得奇怪，“他又不是暴力狂，没事找你麻烦做什么。”

    “所以我才说他是神经病啊！”秦辉把鞋子穿好在门口等着沈晨，一边说道，“说什么敢对他妹妹出手不要命了，他妹妹谁啊我又不认识。”

    沈晨见他又是一深黑，换了条工装裤，短袖外面套着夹克，“……你穿这么帅干嘛，要出门？”

    秦辉歪了歪头，“不是去你工作室吗？”

    沈晨：“？”他什么时候说要带他一起去了？

    “你别捣乱。”沈晨的意思是别跟着他。

    但秦辉却误解了，“放心，一定在你的工作室里面老老实实的。”

    秦辉硬是要粘着他，沈晨也没办法，于是今天难得到目的地的时候居然跟着一个拖油瓶。

    工作室里面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沈晨带新人过来，于是问道，“噢哟？好苗子？”是不是沈晨觉得人不错想把他一起拉进项目里来？

    沈晨觉得他们完全是想多了，秦辉这人哪都好，就是学习太差，别说计算机系了，就算是金融经济、文学语言，他都能学得一样烂。

    沈晨很怀疑他是怎么通过高考考进来的。

    “不是，就是带同学来看看的，你们不用管他。”

    秦辉戴着副墨镜，上下打量着这间房子，“嗯，地方不错，前窄后宽，户型方正整齐，客厅宽敞明亮，通风透光，藏风聚气，看来你工作事业顺利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晨转头看他，秦辉俨然一副神棍的样子，墨镜一戴还真有电视剧里面小半仙的样子，“原来你在外面兼职看风水，怪不得会被打。”

    秦辉嘴角一抽，“我先打你。”

    客厅里跟平常家里的装修不一样，没有电视机、饭桌之类的东西，反而六七台电脑并排着，现在一半都坐着人。

    沈晨把包放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人随后坐了上去，对着秦辉说道，“我要干活了。”暗示你哪来的滚哪去。

    秦辉哪里肯答应，“你这几个房间是用来干嘛的？”

    “你左手那个是休息用的，右手那个是我房间。”

    话音刚落，秦辉就推开了右边房门，“哦，那我先去睡一觉，昨晚被折腾来折腾去的，根本没睡好。”说话的时候还意味不明地瞥了沈晨一眼。

    沈晨：“……”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地把这里当家了是吧？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门后，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滑着椅子到沈晨边上，“小沈啊，这你朋友？”

    “……算是朋友吧，陈畅你很空？”

    “咳咳，这不是来关心一下你吗，来自欧尼酱的爱，你开心吗？”陈畅嘴里嗑着瓜子不着调地说道。

    周围其他人看到他们俩互动都笑了出来，他们都是因为志同道合才在一起工作的，关系自然都还不错。

    沈晨扯了扯嘴角，拉着椅子靠近电脑，开始工作。

    他们的网站筹备已经在收尾阶段了，很快就能上线，因此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包括宣传和测试。

    时间慢慢往后推，客厅里面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大概中午的时候，金昊昊也来了，给所有人带了咖啡。

    除了学生的时间随意之外，其他人都是有固定下班时间的，大概下午六点的时候，人就一个个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回家。

    同样也是这个时间，工作室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人，周修远。

    他身上穿着西装，像是刚从公司下班的精英一样，笑着对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的人点了点头，“辛苦了。”

    “没事，我走了，放完假再来了。”

    现在客厅里面就只有沈晨和金昊昊两个人，沈晨看到他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好歹也是老板，来视察视察不行吗？”

    周修远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沈晨旁边，翘着二郎腿就这样看着他。

    金昊昊是最狗腿的，赶紧给他倒好茶，送到他手边，“周老板好，老板大气。”

    周修远瞟了他一眼，“就你还稍微机灵点。”

    “那可不。”金昊昊很自满。

    “我进来的时候闻到了陌生的味道，有外人进来了？”周修远随意问道。

    金昊昊一愣，第一反应是您老鼻子这么好这也闻得出来？然后才回答，“外人？好像没有吧，我没见到啊。”

    他是中午才来的，上午发生的事当然不知情，更何况秦辉呆在卧室里面昏天黑地的睡根本没出来过。

    金昊昊转头看沈晨，他来的早应该知道些什么。

    沈晨被两双眼睛盯得有点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清脆的开门声突然响起。

    “咔哒——”

    “怎么都下午了，我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

    秦辉开门走出来，他睡觉的时候还是乖乖把墨镜摘掉的，客厅里面敞亮的光线有点刺眼，他半眯着眼睛说道。

    看到秦辉的那一刻，沈晨内心如同炸开一道惊雷，咚地一跳。

    这人居然换上了自己的睡衣？！

    沈晨连忙想说些什么，结果直接被周修远打断了。

    “哦……看来是直接带了个狐狸精过来啊…

    …”周修远嘴角挑着一丝不明的微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秦辉。

    沈晨：“……”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好像的确是你想象的那样？

    秦辉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注意到这个明明坐在转椅上，气势却像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敌意。

    秦辉眯了眯眼睛，“阿晨，这位是……？”

    沈晨猛地转头瞪他，以前从没听他喊自己阿晨，偏偏现在要这么喊？绝对是故意的。

    周修远听到这声显出两人亲密程度的词之后，脸上那点装出来的笑意都消失了。

    他自然也知道秦辉是故意在挑起自己怒火，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关系的确足够亲密，“你是谁？”

    秦辉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善茬，但越是难缠，就越有挑战性，他抓了抓头发，反而笑着说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辉，记清楚了？”

    毫无礼貌。

    周修远在心里冷冷地给秦辉贴上了这张标签。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即使是金昊昊也感受到了不对劲，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个是他老板，一个是沈晨室友，怎么看都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关系。

    “沈晨，这……怎么办，要不要劝劝他们……”金昊昊靠近沈晨的耳边询问。

    沈晨沉默了一下，他能怎么办。

    “秦辉……是吧。”周修远站了起来，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处变不惊的样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却毫不留情地说着威胁的话，“这是我给你的劝告，你最好离他远点。”

    秦辉觉得很有意思，他双臂抱胸，丝毫不落下风，“凭什么我要离他远点，他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金昊昊没听懂，“这个‘TA’是谁啊？他们原来暗恋同一个女生？”

    沈晨嘴角抽了一下，用手肘顶他暗示他别多说话。

    “而且，你就这么肯定他身边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秦辉这句话一说，沈晨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拎着秦辉睡衣的后领，把他提到卧室门口推了进去。

    “我没让你出来的时候你别出来，听见没。”

    秦辉耸耸肩表示同意了，“行，你是老大，听你的。”

    等沈晨再返回客厅的时候，周修远已经坐回去了，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晨，“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沈晨心想你又不是我老婆，我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周修远现在的表情明显听不了这样的话，于是沈晨只好回答，“他是我舍友而已，今天带他来这里看看。”

    “哦……舍友。”周修远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沈晨也没明白。

    “不过他有句话说的不错，谁知道那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金昊昊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沈晨，明显从两人的谈话中琢磨出来什么了。

    周修远走到沈晨旁边，牵起他的手，半阖着眼睛，“果然还是得把你锁在旁边才行吗？”

    沈晨沉默，“我也觉得他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周修远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他又开始咬起自己的大拇指，那是他精神不稳定以及焦虑的表现。

    他的眼神放空，低声呢喃起来，“说的对……你说的对，你不属于我，唔，那你属于谁？还有谁，还有谁能够……明明，我都已经……”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简直像是周修远已经疯了，金昊昊的生存本能让他悄悄躲到了客厅最角落的位置，用窗帘把自己遮住。

    沈晨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他抓住周修远的胳膊，“你需要休息。”

    周修远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说，“不，我不需要。”

    “别闹了。”

    “你觉得我在闹？”周修远冷笑着，然后甩开他的手，转身往门口走了出去。

    沈晨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倒是金昊昊弱弱地举起手，“呃……一般这种剧情，难道不应该，追出去吗……”

    “追什么追，你少看点电视剧。”

    金昊昊抖抖嗖嗖地站起来，探身往门外看看，“真走了。”

    “你看够了？看够了就回家吧。”沈晨开口赶人走了，他不准备跟金昊昊解释什么，在刚刚那种情况下，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一场惊心动魄的三角关系。

    金昊昊后怕地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包，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清清嗓子，“咳咳，那我就回去了……要是、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呃，虽然打电话给我也没用，但我会帮你打120……”

    沈晨无语，到底什么样的紧急情况才需要打120啊，不会以为周修远会来暴打他吧，虽然的确有这种可能，但他觉得周修远拿刀的可能性更大。

    等金昊昊走了，沈晨推开卧室门，秦辉已经重新躺到床上玩手机了。

    他听到开门声就知道进来的是沈晨，连看都没看一眼，“老相好？”

    这里的老相好显然指的是周修远，沈晨觉得他们的关系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于是说，“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嚯，厉害了，师生恋，连老师都搞。”秦辉阴阳怪气地说道。

    “乱说什么呢。”沈晨皱眉。

    “我哪有乱说，你跟他没一腿？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活生生把我的皮剥了一样。”秦辉哼笑一声。

    沈晨没办法反驳，“……”

    “不过他鼻子还蛮灵的……这都闻得出来，该说什么，野草跟家花果然不一样吗？”

    什么野草家花的，乱七八糟。

    “行了，你睡到现在这么久了，要吃晚饭吗，我叫外卖。”沈晨顺势坐在床边，点开外卖app。

    有人免费请客吃饭，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秦辉关了手机，从床上起来爬到沈晨边上，头从他身后钻出来，搭在他肩膀上，看着手机屏幕。

    “吃什么？”他问。

    “吃点好的行不行？”秦辉认真地问。

    外卖再贵能贵到哪里去，沈晨不以为意地把手机给他让他自己点。

    虽然最后点出来的总价格的确不高，但令沈晨惊讶的是他居然只点了甜品，巧克力慕斯、奶油蛋糕、抹茶蛋糕之类的，一连点了好几个。

    看不出来秦辉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吃甜食，“不吃别的了？”

    “不用了，晚饭少吃点健康。”秦辉义正言辞地说。

    这种高糖高脂的东西吃得再少也不健康吧？！

    “以后还是少吃点吧，不然身体就要横向发育了。”沈晨警告道，他不是很想让秦辉那手感满分的肌肉被脂肪覆盖。

    “唉，因为我实在是太苦了，不吃点甜的中和一下，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