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晏钧面无表情道。

    “行行行，晏队说什都对。”林禾习惯了晏钧的苦瓜脸，喘着气笑，然后与晏钧一前一后步入了眼前的大厦。

    极具现代化装潢的大楼里，来来往往的全是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的男人和身穿职业套装脚高跟鞋堪比恨天高的女人。

    “真浮夸。”林禾随低声道。

    “上梁什样梁就什样。”晏钧难以否认，说这句话时脑子里面浮现来的是温二公子的照片。尤其是那张穿着一身名牌，高调地和其他男人共进豪宅的照片，怎看怎别扭。

    晏林二人要去问话的温二公子在六十楼。由于楼层太高，电梯里的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

    电梯里站了五个人，除去晏钧和林禾之外的三个人目视前方，一声不，气氛安静到尴尬。

    也不知道是不认识还是故意装高冷。晏钧默默地腹诽。

    电梯楼层提示屏幕已显示58层，其他三个人终于了电梯。一分钟后，两人已到达温予迟办公室门，刚准备敲门而入时却被前台工作人员拦，然后被告知温予迟还在外面，还有十分钟才回公司。

    晏林二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一在附近休息区坐。

    “老林，陈韩那边有消息了吗？冉阳公寓的监控调完了？”晏钧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检查有没有未接电话。

    “嗯，冉阳的楼道监控和电梯监控这个月了点问题，但一楼大厅的是清晰的。陈韩说监控里显示案发当日早上4点35分的时候，有快递员进入过公寓楼。5点07分有个戴鸭帽的男子进了公寓，5点24分又有另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也进去过。”

    “冉阳公寓的保安说快递员只把包裹放在一楼指定区域，不允许上楼。也就是说只有那个戴帽子的男子有时机。”晏钧淡淡道。

    林禾摇摇头：“我问过保安了，鸭帽男子由于不是住，被当日执勤保安轰来了。前后在公寓里待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应该是没有时间作案的。凶手杀了人，又把眼球弄来，还要把木偶的眼球进去，即使那个人成功上了楼，也不在十分钟之内完成这多事。”

    “所以，当日没人上过楼？”

    林禾叹了气，两只手随意地互相揉搓：“目前看来是这样。陈韩那边现在正在筛查案发前一日进楼层的疑人员，中午应该筛一份名单。”

    “案发当日早上那个戴鸭帽的男子，查到是谁了？”晏钧边说边再次看了眼腕表，十分钟快到了。

    林禾刚准备开回答，便被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冲断。

    “抱歉，让两位警官久等了。”

    晏钧本是背对着电梯的方向，闻声迅速转过了身。

    现在眼前的，是一位穿着米色丝绸衬衣和黑色细脚裤的年轻男人。深棕色略长的头发被随意地捋在脑后，精致的额一双眸色偏淡的眼眸显得有些不耐烦。

    晏钧快速地站起身，主动伸手：“你好，我是钤泽市刑侦支队队长，晏钧。”

    静默几秒，温予迟才握住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浅浅道：“二位警官找我什事？”中虽问的是二位，但温予迟的眼神并没有分半秒给林禾，而是一

    直盯着晏钧的脸。

    两只手触碰到的一瞬，晏钧脑中唯一的想法是，这人的手真冷。

    日较前两日而言虽说的确是降了温，但终究还处于秋初时节，手怎着都不该冷到一种让人不在的地步。

    于是，不两秒，晏钧就迅速地抽回了手。

    他手冷不冷关我屁事。

    晏钧和林禾进了温予迟的办公室，与温予迟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温予迟向门边的秘书倒了两杯水放在二人面前。

    然而晏钧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水杯，连碰都没碰一。

    “温先生，昨日发生在冉阳公寓的凶杀案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晏钧慢慢地试探道，仔细地观察着温予迟的面部微表情，企图从中看些端倪。

    但温予迟一张白皙无暇的脸上竟找不任何多余的表情。

    “嗯，听说了。”

    晏钧：“那你是否也知晓，凶案现场摆放着万偶园本季度最新款式的木偶？”

    “也听说了。”温予迟温和地淡淡一笑，“但这并不说明凶案就和我有关系。”

    晏钧点点头：“确实不证明存在联系。但是据我所知，你在前几日曾经送了一模一样的木偶给一个男孩。”

    温予迟掀起眼帘：“对。前几日我班时路过一家蛋糕店，看到一个阿姨带着男孩走来，就随手把手上的一个木偶送给了他。”

    “为什班手上要带一个木偶？”晏钧不给人任何留旋的余地，紧接着问道。

    询问与案件有联系的关键性证人时，在不失分寸的条件咄咄逼人是一种心理战术，不留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也就去除了对方思考如何撒谎的性。

    “当时准备带一个放家里。”温予迟并不慌张，唇角细细地弯着，“有什问题吗？”

    “没有。”晏钧并不示弱，“我警方需要把握住任何一丝线索，还请温先生理解配合。”

    温予迟拿起办公桌上放着的一份文件，翻开第一页，拿起手边的签字笔在纸上签了字，才抬眼道：“我也是受害者。你知道从昨天早上的消息传来之后，万偶园的股价跌了多？”

    “为万偶园公司因此次恶性案件而遭受的经济损失和舆论冲击，我感到十分抱歉。”晏钧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神，把每一次分神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双方继续交谈了二十余分钟，直到晏钧觉得问的差不多了，才和林禾一起离开。

    “晏队，你刚才看什来了？”林禾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瞥了眼头顶上方的红灯，问道。

    “没看来什。”晏钧在副驾驶座上皱着眉心，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显示的信息，“队里来消息了，戴黑色鸭帽的男子叫巍齐，是死者的前男友，在案发前一天的午曾去过冉阳公寓，应该是上楼了，待了半小时才来。”

    林禾点点头：“我昨天也打听过了，这个人和死者一起在万偶园门店里当售货员。”

    晏钧继续道：“资料上说半年前两人原本准备私奔国，却被巍齐父亲阻拦，巍齐因此打伤了己的父亲，当时还有人报了案。”

    林禾：“纵使巍齐有因爱生恨的杀人动机，但案发当天他并没有成功上楼，而是和一楼保安

    纠缠了十分钟就来了。”

    “你说的没错。但我忽略了一个人。”晏钧锁上手机，侧首看向林禾。

    “保安。只有保安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而不被注意到。”林禾在一个红灯前踩了刹车。

    “林禾，你去冉阳公寓找到案发当日执勤保安，”晏钧整了整袖，“我去会会这个巍齐。”

    第4章 身份

    “魏先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晏钧看着眼前这位顶着重重的黑眼圈，面色惨白的人，面无表情地劝道。

    “不、不会的......”被唤作巍齐的男人双手剧烈地颤抖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杂乱摆放着的啤酒空瓶，“我的浅不会死的，你......你一定是搞错了，她前一天还好好的......”

    面前的巍齐此时显然是一副创伤应激综合征的表现。晏钧端详了片刻，判定巍齐应该不是装来的，但也不完全排除这种性。

    “魏先生，您冷静一。”

    “你要我怎冷静！”沙发上的巍齐倏地拍案而起，“你知不知道......我在当天早上，还去找过她，偏偏被那该死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的双手撑在茶几上，剧烈地发抖，震得茶几上的啤酒瓶几乎摇摇欲坠，“如果他让我上楼了，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魏先生，你若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尽快找真凶。所以，还请你配合。”晏钧边说边朝巍齐比了个请坐的手势。类似场面他见过太多次了，而此时做的也只是引导，然后等对方安静来。

    “你有什问题，问吧。”巍齐过了受冲击最大的时期，喝了几晏钧递来的水，仍有些不耐烦。

    “案发前一天午点十，和案发当日清晨五点零七分，你两次去冉阳公寓找张浅，分别是为了什？你在知晓对方有丈夫的情况，为何要几次三番地去找她？”

    “我爱她！”巍齐布满赤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晏钧，“她也爱我！我，我......”

    “你准备再次私奔。”晏钧淡定地看着对面近似失控的人，替他说完了话。

    “是，我是准备私奔，是她最近一直拖......”

    “所以在案发前一日你去找过她之后，她不堪你的骚扰，让保安以后不要让你上楼。”

    “不......不是那样的，是那个保安该死......”

    其实，这完全在晏钧来之前的预想之中。现在，从巍齐的心理反应和交谈时的神色来看，一切符合预期。

    当然，目前依然不排除这一切都是巍齐伪装来的。巍齐现在的反应，也十分符合因爱而不得激.情杀人罪犯的普遍反应。

    晚七点的刑侦支队小会议室里，林禾提着三袋盒饭，耷拉着微湿的外套走了进来，将袋子放在桌上，又将里面的饭盒和菜盒一一拿。

    “终于吃饭啦，天累死我了......”陈韩摘眼镜，用力地揉了揉眼眶，满脸期待地瞧着桌上的几道菜。

    林禾找了个空位坐，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晏队，吃饭了。”

    晏钧这才将目光从案宗上挪开，却一眼都没看桌上香喷喷的饭菜：“这个巍齐

    以往曾对父亲手，有激.情犯罪的嫌疑，但他在案发当日的确未曾上楼，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成立的。”

    林禾：“我午问了保安，他坚持表示己根本不认识住张浅。”

    詹若西小心地打开己面前的一盒饭，抬眼看了眼大家：“那、那还是谁......”

    林禾斜眼睨着这个插画的新兵蛋子，挑着一边眉毛问：“你小子又有什想法？”

    詹若西放手中的筷子：“会、会不会真的是那个木偶......”

    林禾嗤笑一声：“木偶杀了人，然后挖了己的眼珠子，安装在死者的眼皮里？亏你想的来。”

    晏钧瞥了眼林禾：“别逗别人了，说到木偶......木偶身上还是没有检测任何一点指纹？”

    “那边说没有。”林禾应着，随手夹起一块红烧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