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朝淡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握着青花瓷般的茶杯，眉目间带着书生般的温润，案几上的蜡烛灯芯随着空气中的冷风跳跃了一下，火光映在男人的脸上。

    琉璃跪在地上，冷漠的脸上露出半分委屈：“她伤了主子，该杀！”

    下一秒，男人手里的青花瓷杯盏重重的摔碎在她的跟前。

    琉璃收敛起那半分委屈，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握紧手里的剑柄，猛地用力，一把抽出剑鞘里的剑，声音淡漠，不近人情：“主子若是生气，杀了奴便是。”

    宋今朝看向她，眸光里带着丝丝入骨寒意，半响后，他才起身，由上好丝绸织。绣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荡了荡。

    琉璃低眸。

    男人缓步走到她跟前，两根冰凉的手指，微微合拢，掐着她的两颊，然后用力，迫使她抬起了下巴。

    宋今朝低柔的一笑，冰凉的如同毒蛇般的手指轻轻地拂了拂女人白皙的肌肤，声音温柔：“阿诺，这是最后一次了。”

    阿诺是宋今朝赐她的小名。

    他无视她手中的剑，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诱哄，浅笑：“乖，闭眼。”

    跪在地上，昂着头的女人听话的闭上眼睛，无人看见她垂在两侧的手指发出轻微的颤抖，一颗心如坠冰窖。

    男人用匕首，轻轻地雕刻，像是雕刻一个泥娃娃似的，在女人的额头深处刻上一个字“诺。”

    承诺的诺，不是阿诺的诺。

    琉璃颤抖着指尖，额头上涌出一片热流，声音干涩，她听不见周围任何的声音，只隐隐约约的听见自己道：“奴谢主子不杀之恩。”

    主子说的不错，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轻轻地抬手，触碰到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狼狈的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当今皇上的胞弟齐王表面流连花丛，心里却藏着一个白月光。

    那白月光是国公府的嫡小姐，白姒。

    琉璃待在宋今朝身边十载，也只知道只言片语。

    便是那白家大小姐，在小的时候救过被欺凌的宋今朝，此后便成了宋今朝心头的朱砂痣。

    而最让琉璃气恼的便是，主子如此欢喜她，她三年前却当着主子的面，勾引另外一个人，害得主子抑郁寡欢半年。

    而令她最难受的是，她当时不在京城，要是在京城，定三年前便教训了。

    所以当这次知道白姒要回京的时候，她自然是提刀要去教训人。

    却在半途被人偷袭，伤了脊背。

    宋今朝淡漠的松开她的脸颊，手上的匕首染着鲜红的液体，他启唇：“阿诺，以后莫要再做让本王不高兴的事情了。”

    琉璃敛上眼睛，面上无波无澜，神色清冷：“奴遵命。”

    男人松手，掌心里的匕首像是脱力一般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琉璃听见男人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怜惜：“你该庆幸，她无恙。”

    等人走了，浑身已经僵硬的女人才缓缓的动了动眸子，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