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一切有我

    原智勇扶了蔡氏要走，村长、范秀才和金枝嫂也趁乱溜了。

    冤家对头即将离开眼前，原婉然心境大宽，站在她身旁的赵野却冷冷道：原智勇，站住。

    原智勇回过身，从人到声音都是抖的，做、做、做什？

    赵野不搭理他，低头问向原婉然，有话对他说吗？

    原婉然怔愣，她对兄嫂还有什话说？最好从此别过，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猛地，她记起这两年，几次梦见他夫妻。

    场景都落在大家为婚事在韩家厅堂对质那日，韩一不在，赵野亦然，单单她和兄嫂三人相对。她满肚子冤枉委屈想倾吐，恨嗓子哑了无法分说，兄嫂则长乱舞，如在娘家时那般，对她肆意嘲笑辱駡，生生将她由梦中气醒。

    原婉然忖道，这以后或许永不会再见兄嫂，此时再静默，那些她在梦里极欲鸣的不平，或许永远只深埋心中。

    赵野在旁温声道：想说什尽管说，一切有我。

    原婉然对上赵野双防，似笑非笑的眼神蕴了鼓励，他有力的手在己背后稳稳承托。她不犹豫了。

    你原婉然望向兄嫂，沉吟一阵，道：你老要别人有良心、讲良心，己一点都不讲究良心，说谎害人不带脸红气喘。你成天把良心挂在嘴边，不过想借的名头，掐住别人占便宜。

    她又说：你利用我嫁人换钱不够，又追来韩家，打我和韩家家业的主意，不断压榨我。豺狼虎豹吃人还都只吃一次。

    原智勇脸颈涨成猪肝色，反了反了！我是老原家的命根子，你个赔钱货胆敢说我的不是？泼妇，谁遇上你就

    人见人爱。赵野飞快插嘴。

    原婉然摀住刷地胀红了的粉颊，赵野当着众人面前这样捧她，好教人难为情。

    赵野一旦开，原智勇的胆量便顶多够他喃喃：我就不爱。

    赵野笑道：既是人见人爱，然你不爱。

    郑大娘和官老爷子听说，强抑笑意，邓大娘和其他人略加思索，纷纷会意，都无声微笑。

    原智勇醒过腔了，丫的赵野骂他不是人！

    说时迟，那时快，赵野大步流星走上前，将原智勇扯离蔡氏，大掌照他脸上左右开弓。

    啪！啪！响亮的拍击声中，原智勇的身子跟随赵野搧在他脸上的力道歪到那，又歪往这，踉踉跄跄。

    蔡氏嚎叫：杀人啦！一边叫，一边跑开。

    原智勇满眼金星，好容易站稳，两颊火燎似辣痛，嘴里满腥甜涎水。他往外一吐，吓，涎水带血，还掉一颗牙齿。

    原婉然跟其他人一样，教赵野猝不及防的动粗惊呆了，蔡氏尖叫刮耳，教她回神，赶忙上前拉住赵野。

    幸好赵野揍了那两便收手，对原智勇举拳，道：你坏我娘子名节，存心逼她上死路，又强拆我夫妻姻缘，老子断你条狗腿都不解恨。算你走运，我娘子心慈手软，见不得人受苦，看在她份上，老子饶你最后一回。从此你我两家活不见面，死不临丧，你谁再敢来烦我娘子，就跟我拳头说话！

    原婉然困惑了，日这一吵，她和娘家想当然尔恩断义绝，这点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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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须特别言明。再者，她受原智勇连番淩逼，对他哪还有什手足情分言？之所以阻止赵野打人，不过怕他收不住野性闹人命官司。最后，赵野人精手黑，该当清楚她并不在乎原智勇受罪，也因此不介意对他更狠的手，那为何又拿她作理由，放过原智勇呢？

    这些疑问原婉然过了一段时日方才想通，赵野在维护她。赵野把她说成念旧情的一方，己扮黑脸，放话原家夫妻绝裂，那日后纵然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嫌他对亲戚记仇太无情，那些非议将全朝赵野去，她原婉然则是嫁夫从夫而已。

    原智勇敢怒不敢言，和蔡氏你扶我，我扶你，灰溜溜走了。他告诉己，妻子身怀六甲，且受了一场惊吓，必须尽快回家休养，天姑且放赵野一马，日后逮到机会，定要他好看。

    蔡氏后来生了个男孩，夫妇俩美得乐开花，孩子几天后便去了，蔡氏亦心痛病倒。原智勇忙着寻医抓药医治妻子，再记不起找赵野理论的雄心，此是后话。

    再说这日，赵野驾了一辆马拉的敞车来接人，原婉然养了群鸡，本来打算留几只装进鸡笼带走，余者送人，请托村人帮忙巡韩家屋子、转告韩一她的去向。临了念头一转，她将鸡只通通送了去，省装笼的工夫火速进城。她送郑、邓两位大娘和官老爷子的鸡比旁人多，而且最肥大。

    众人连声道谢，因原婉然搬家，要收拾行李，不便多留打扰，很快散了去，邓、郑大娘多留了一会，李大则最后才走。

    那壮汉猎看看原婉然，看看赵野，夫妻俩青春貌美，十分登对，不免惭形秽。

    小韩嫂子李大顿了半天，末了只说：你好好保重。又认真叮嘱赵野：好好待她。

    原婉然捏把冷汗，她感激李大好心，但他一个外男插手她和赵野的夫妻家事，会不会勾动赵野肝火？

    然。赵野答道，心平气和。

    李大叹气，一半惆怅一半欣慰，大步离开。

    他待你倒是真心，赵野对颇为意外的原婉然说：这种落水狗我不打。

    提到狗，原婉然心中一动，当却不便多说，进屋整理行曩。

    赵野对她早提过搬家的话，让她只带私人物什细软，其余家俱器物、碗筷瓢盆全留，到了京城他会置办安排。

    原婉然赞这做，尽管京城住处另外布置得多费钱，但日后韩一回来，屋外草木、屋里布置都是老样子，必然开心踏实。

    原婉然的东西，不花多工夫便搬运停当，奔向京城。

    大敞车缓缓驶过乡间大路，原婉然让赵野催马匹跑快些。她说：我趁早上衙门，把韩家的田地、屋子过到你名。

    与她并肩坐在驾座的赵野笑了，怎，田契会咬你的小手指头？

    我兄嫂原婉然说起兄嫂两字，像吞了苍蝇，皱起小脸，蔡重受伤，开销大，哪天他没钱，保不定又变着法子打韩家家产的坏主意，防的还是防着点。

    赵野摸摸原婉然的头，难得正经，别担心，有我在。

    原婉然回以感激一笑，心底疑惑和不安翻搅着，像面粉和了滚水，搅拌成团，随着时间发酵，越胀越大，梗得她难受。

    马车行了一程，原婉然举目望，附近旷野无人影。她考虑再

    三，几次开又闭上。

    有话直说。赵野执缰绳，一径望向前方。

    原婉然迟疑一会，我说了，说的不对，你别生气。

    赵野笑道：气着我，算你本事。说吧。

    她再次环视，明知无人，依然轻轻说：是你放狗咬蔡重吗？

    赵野若无其事，反问道：为什这猜？

    李大说，野狗扑倒蔡重咬他咬那里。人躺平了，哪都咬，野狗为什偏偏拣那里咬到稀烂？倒像专门冲着那里去似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弄狗来，指哪咬哪。

    没准野狗就爱跟他那话过不去呢？赵野戏谑，见原婉然不响，摸摸她的头，不要紧，你说去。

    赵野一派轻松，似乎并不忌讳深究这事，原婉然便放胆道：倘使蔡重挨咬是遭人设计，设计他的人那会子准埋伏在附近，拿捏时机认人，指挥狗扑咬。蔡重或别人怀疑这事有鬼，必要往他仇家里找嫌犯，那会子现在附近的人都担着嫌疑。上回你让我别提你的行踪，天向村人假装这几天才到家，正好把己摘干净，别人便疑心不到你身上。

    赵野笑着轻捏捏她面颊，我娘子挺伶俐的，一猜就中。

    真的是赵野原婉然睁圆眸子，她多认定蔡重受伤丈夫手笔，得到证实，犹然免不了惊吓害人伤残、断子绝孙，事体非小。

    赵野收回手，吓着你了？

    原婉然呐呐道：打他一顿便够了。

    赵野轩眉，这样你就气平了？

    原婉然摇头，她永不原谅蔡重，是

    打他只要别打好歹来，官府不会管，现如你犯的事太大，万一纸包不住火，罪刑很重。

    赵野不以为意，搂过她拍拍肩膀。

    放心，我做事干净俐落。

    当日赵野目送原婉然朝韩家奔回，便走向墓穴，要找蔡重晦气。他往穴里一看，蔡重后脑勺磕中锄头昏了过去，便跳墓穴，要对那厮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

    刀子鞘，他却停手。

    捅蔡重几个血窟窿，己固然痛快，原婉然呢？

    蔡重在翠水村遭到刺伤甚至送命，官府或蔡氏追查起来，头一个要找上原婉然，她遭人轻薄的事或许捂不住。

    他这小妻子畏惧人言，现已受了莫大委屈，再陷进丑闻里，教旁人说长道短，该多折磨？

    在那短暂停顿间，赵野想到对一个男人，尤其一个仗着膂力欺淩女子的男人，有种处罚比夺去性命还要怕。

    这种惩罚必须以意外形式发生，不显一丝人力痕迹，好杜绝一切牵扯上原婉然的。

    他趁蔡重昏厥，寻了花蛇放进他裤裆里，随后离洞上地，拿树枝隔衣敲打那被在裤里的那倒楣花蛇。花蛇惊怒，咬中蔡重命根子，蛇毒加上伤在要害处，够蔡重闭门将养一阵子。

    他趁这期间，与人调教好犬只，当蔡重复元，门寻乐，便纵狗伤人，教那厮做了公公

    原婉然坐在敞车上，垂首揪紧腿上裙面，一语不发。赵野因问道：婉婉，是觉得我手太狠？

    原婉然几乎立刻摇头，我只是懊恼，如果当日我手不离锄头，兴许打退蔡重，便没后来这些事，要累你犯法伤人。若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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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对蔡重那种人，不算狠。早有人这样做，倒以让他害些人。

    赵野听里头有文章，蔡重还害过谁？

    原婉然面上掠过一抹警惕，抿唇不语。

    赵野驱车无聊，便磨着原婉然吐实。原婉然支吾半日始终不漏风，他便假作叹息：要命的秘密我都不暪你，你却防着我。

    原婉然听说，过意不去，便再三叮嘱他不准告诉旁人，方才松：我娘家后头是一片竹林

    那一日，她进竹林挖笋，临回家时，发现发间头绳松脱，不知落在何方。

    她只得那一根头绳，没了，没得挽束头发，兄嫂立刻要察觉，必要逮住这个由头骂上几天。她得找回头绳，而且得赶紧找着，否则回家迟了，耽误烧火做饭，一样是一场好骂。

    她在竹林内走着找着，忽然远处一丛竹子簌簌响动，夹杂男人粗喘，女人呻吟。

    原婉然大吃一惊，敢是竹子成了精？

    她定在原地没敢过去，一会竹子越摇越急，男人杀猪似大叫几声，一切归于寂静。

    她立了一阵子，忖度过了这些时候，竹子精该走了吧，便硬着头皮过去找头绳。

    走到声源处附近，透过林隙一看，却是蔡重和村里一位姐姐。那两人非亲非故，孤男寡女，不知为何彼此相对，各系家裙裤腰带。蔡重心情似乎甚好，面上带笑，姐姐脸色则很坏。

    在原婉然想像中，蔡重所在那处纵然有人，也该是竹子幻化的人形，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都认识的凡人男女，对彼此做不合礼数的整衣动作。她脑筋一转不过来，岔神思索怎回事，那姐姐则眼尖瞄到她。

    两人目相交，原婉然愣了愣，不知怎地，倒像己做了贼，心虚拔腿逃跑。

    姐姐追上来拽住她，抓住她肩膀一阵乱摇，你瞧见了？你瞧见了？姐姐的指甲隔衣掐进她肉里。

    原婉然吃疼，对那姐姐张牙舞爪的反应既害怕又困惑，慌乱嚷着：不知道，不知道！

    那姐姐瞪了她几息工夫，突然软弱呜咽，我并不想这样，他逼我来，你别说

    蔡重由在后头走上来，押她过来，咱三人来个大杂烩。他扯松刚系好的裤腰带，阴险笑着，她也水了，便不敢说去

    (′?`) (′?`) (′?`) 作者留言分隔线 (′?`) (′?`) (′?`)

    最快明天晚上，最迟后天，还有一次小更新。

    考虑过不赐死蔡氏的孩子，但他让原家夫妇这对极品抚养，要嘛长歪，要嘛受苦，最后还是决定送他回天堂了。蔡氏前头发过毒誓，后头没了孩子，不论巧合或因果，都纯属虚构笔法，现实里失去孩子，单纯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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