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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窗外一片白雪枝头，“当年你师父为我几位皇儿测命，说母皇杀虐太重，祸及子孙，几个孩子都熬不到及冠，唯有烨儿，前半生身负命煞，后半生却是仁帝之相……我还不信。”书生自嘲道。</p>
“如今十三年过去，谁对谁错，再明白不过。”</p>
顾泓头回听到这番话，不由也是一怔。</p>
“顾泓。”书生缓而有力地说，“无论你是因顾家人而忠于我景氏，还是你确实……心悦于他？”他笑了一声，“还望你今后，敬他，爱他，护他。”</p>
顾泓眉眼弯起来，拂衣道：“必然。”</p>
小宴过后，景烨便回了平安宫。</p>
正是近中午的大白天，寝殿里却是暗香浮动，门窗紧闭。</p>
“啊……”</p>
景烨趴在床塌上，修长秀气的手扭着锦被一角，低低叫道：“你……轻点……”</p>
陆白藏一边狠狠动一边俯身，贴上他的侧脸，笑道：“陛下，什么时候也能见见臣的父母？……”</p>
景烨不答话，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汗水从额头流到鼻尖，又被人舔去。</p>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陆白藏就坐在身旁，披着中衣，拿一叠折子翻看着。</p>
景烨出声才发觉嗓子又干又哑：“看什么？”</p>
陆白藏“哼”了一声，语气能酸死人：“陛下爱惜旧情得很啊，这时候还留着定情信物……”</p>
景烨伸手拿过来一看，是凤泠递的请安折子。</p>
陆白藏恨恨地伸手揉他的腰，景烨腰骨一颤，嗓子低哑地让他别动。</p>
陆白藏翻身压住他道：“人家如今避着你，你还想着他？”</p>
景烨摸摸他的脸，哑声道：“本来也不曾有什么，我一厢情愿罢了。”</p>
凤府花园里。</p>
“凤哥哥？”</p>
“嗯？”凤泠回过神，杨玉英笑着看着他：“你听见我讲话了吗？”</p>
凤泠低了低头，歉意地笑笑。</p>
杨玉英倒也不在意，笑道：“这话说起来冒昧，不问我又好奇。”</p>
凤泠道：“你说便是。”</p>
玉英便道：“偶然听兄长说起，你常进宫面见陛下。”她眨眨眼，“不知陛下什么样子？会常常训斥别人吗？”</p>
凤泠没想到她会问及这个，顿了许久，轻声道：“陛下……是温和敦厚之人。”</p>
“纵然我曾做错事，他也依旧宽待我。”</p>
玉英掩唇笑道：“那陛下的模样……”</p>
凤泠想了想，眉眼温和下来：“很好看。”</p>
顾老丞相回朝，便给朝中清流一派吃下了定心丸。加之这次镇压赵党，从官员宅邸里扫出的钱财数目惊人，顾老丞相回朝的第二日，景烨便在上朝时下令户部全面清查亏空钱粮。</p>
顿时鸡飞狗跳。</p>
照林晓声的意思，派遣钦差大臣到各州各地清查，从往年的举子中选出候补的官员，一旦发现贪污罪状，就地卸任补上。</p>
另外下去的圣旨，更是条条切中要害。</p>
忙碌中日子过得飞快，终于到了将近年关的时候。</p>
☆、第 39 章</p>
西戎入关，消息是在大年初一的清晨送进宫的。</p>
深夜，将近寅时，寝殿里点了顾泓亲手制的安神香，景烨睡得很熟。</p>
叶茂疾步进殿，小心地掀帘，床塌上陆白藏睁开眼，朝他摆摆手。</p>
顾泓也睁了眼，披衣起身，随叶茂出寝殿到前殿去。殿中站着被宫人领进来的驿使。</p>
驿使单膝跪下，发鬓和肩头尽是雪水，嗓子沙哑道：“碧血关急报！西戎六万敌军，于十日前侵军南阳城……”一边奉上战报。</p>
顾泓接过来匆匆扫了几眼，吩咐宫人带驿使下去，自己拿着战报回到寝殿。</p>
景烨已经醒了，正靠着玉枕与陆白藏说话，闻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p>
顾泓坐上床，替他摁了摁被子，道：“西戎入了碧血关。”</p>
景烨一惊：“什么时候？”</p>
顾泓道：“十日前。”</p>
景烨拧起眉头，接过顾泓递来的奏报展看。</p>
奏报很短，只有一些简单的伤亡统计和敌军突袭的时辰。</p>
太突然了。</p>
现在朝廷和西戎，就像生了病的壮年人和尚未长成的青年，说不清两者谁更有优势。景烨那位父皇在位时，嫁了一位长公主过去，才换得双方之间十年停战。</p>
可惜这位公主在半年前重病离世，西戎内部也出现了混乱，没想到才半年时间，西戎就派兵强占了碧血关。</p>
景烨看完最后一个字，抬头道：“叶茂？”</p>
“陛下。”叶公公在帘外候着，知道今晚是睡不了了，“可是要更衣？”</p>
景烨道：“朕要去太和殿。再传旨下去，今日早朝前推到半个时辰后。”</p>
“是。”</p>
叶茂弯腰退下。</p>
到了寅时过半，太和殿中灯火通明，景烨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看下面一众大臣低声讨论。</p>
“陛下。”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为，当以和谈为主。”</p>
群臣中一阵骚动，户部尚书接着道：“朝廷才倡廉不久，国库亏空，百姓也已不堪重负，此时贸然迎战，只怕后方空缺，银钱粮草都是大问题。”</p>
景烨蹙眉思索。</p>
兵部尚书出列道：“臣以为不然，西戎此次入关，摆明了是要犯我中原土地，若一昧迎合，只怕到时丧权辱国而不自知矣，唯有一搏以扬国威。”</p>
武官们纷纷称是，不少文官也表示赞同。</p>
户部尚书却是坚决不愿开战，显然是吃了钱粮的大亏，于是一众大臣又开始闹腾。顾老和秦老两位丞相站在一旁，一个笑眯眯地旁观，一个眯着眼，看似在深思，其实是没睡醒。</p>
景烨听了这个听那个，最后开口道：“众位爱卿，先静一静。”</p>
群臣寂然。</p>
景烨看向顾老丞相：“众说纷纭，左相以为如何？”</p>
顾老丞相两手拿着青玉笏，慢慢上前一步，声音苍老而有力：“如今这境况，不如说的那般好，但也不如说的那般坏。”</p>
他转过身，看着众臣：“各位，可还记得十一年前，西戎叩我碧血关时的境况？”</p>
众臣默然，户部尚书也没了话。</p>
顾老丞相叹了口气，转身朝景烨一揖礼，道：“陛下，打吧。”</p>
“我不答应。”陆白藏沉下脸道。</p>
“群臣已经议定，四天后启程。”景烨道。</p>
陆白藏脸又黑一分：“你知道这里到碧血关有多远吗？”</p>
景烨道：“这一仗只怕艰难，我想搏一把。”</p>
陆白藏看着他，翻身背过去，不说话。</p>
景烨望着顶头的纱帐，想了一会儿，蹭过去抱住他，轻声道：“我累了，睡吧。”</p>
那边许久不曾说话，景烨有些困倦，忍不住渐渐阖了双眼。</p>
朦胧中似乎有人的手握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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