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净琉璃点头道。</p>
“净，拜托了。”老院长望着净琉璃，已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这位医术高明的年轻药师。</p>
从疫情被确定到通知城主，再到善见楼会议室召开会议，前后的时间仅用3个小时，但在这三个小时内就有6人陆续死亡。现在无法确定的是究竟有多少人感染了病毒，体质差的最先发病，也最易被发现和控制；体质稍好的人，发病时间晚，要发现也很难。各个医院已经忙成一锅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净琉璃身上，她能化解这场危机吗？</p>
善见楼的会议室里聚集了多位要员，净琉璃也位列其中。会场气氛倍感压抑和紧张，谁都不敢贸然对当下的情况负责，苍颜绕开这个话题，将如何应对这场人与病毒的战争提升成会议讨论的焦点。净琉璃独树一帜地提出在病毒还未定位的情况下必须封城，以防止病毒向周边城镇及海外扩散；另外组织更多的专业的药师队进入研究所。应急措施一经确定，讨论的话题便转移到如何研究抗体的方向上来。</p>
净琉璃根据总结的资料说道：“现在我们对这种变种病毒的了解还十分有限，虽然这种病毒还只在13至20岁的少年间传播，但不能保证是否病毒变种成为覆盖各个年龄层的高致病性病毒。目前我们只能根据病征做相应的治疗，希望在这些病人中出现康复者，这样也便于我们培植抗体。”</p>
“净琉璃，你是善见声望最高的药师，元老院已经下令由你全权负责此事，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知我，我会为你开绿灯。”苍颜期许地望着净琉璃：“善见城全靠你了。”</p>
一边是老院长的嘱托，一边是城主的托付，净琉璃毫不推辞地将责任担起。她知道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程度，善见城中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能扛下此事。</p>
相比于会议室内紧张的气氛，酒吧的包厢中气息就柔和，暧昧了许多。考究的装潢，悠扬的萨克斯管，软绵绵的灯光，房间不大，却极尽奢华。日月经天躺在一张舒适的按摩床上，头发浸泡在馥郁芬芳的清水中，身旁放置着一小瓶二锅头。一个女人正用一把玉梳为他细致地梳过每一缕头发。</p>
“舒服吗？”女人关切地问道，一双明眸转盼多情地注视着日月经天。</p>
“嗯。”日月经天回望了女人一眼，从女人那里透露出的柔和的情致令他深深陶醉。</p>
“你什么时候离开？”女人边梳便问，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一个初生的婴儿。</p>
“为什么这么问。”日月经天问道。</p>
“你始终是开去找她的。”女人放下头梳，拾起一块干布覆在日月经天的额头上，吸去散落的水珠，这极尽温柔的动作俨然一位贤惠而又富有风情的妻子。</p>
说到这里，两人都停顿了一下，日月经天猛然从床上坐起，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淌到光着的后背，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左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女人微动莲步，在他身边俯身坐下，双手捧起他的左手，放在唇前轻吻。“不要！”待日月经天欲抽回左手时已经迟了，他左手手背浮现出一圈牙印，牙印上猛生出一股劲力将女人撞到墙边！</p>
这一击使女人心惊肉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p>
“对不起，这件事跟你解释不清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日月经天走下水床，扶起女人。</p>
女人还未站稳便死死搂住日月经天，极力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p>
“别这样。”日月经天不敢用左手碰女人，生怕再伤到她。</p>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推开日月经天平静地说。“你走吧，去找她。”</p>
“30多年，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日月经天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北方：“希望她像你一样没什么变化。”</p>
女人黯然地从柜子中抽出一条干浴巾，披在他身上，轻轻摩娑着擦去他后背的水珠：“让我再抱抱你好么？”良久，日月经天没有回答，只是女人的体温从自己的后背上传来，带着强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p>
夜黑风高，这个夜充满了肃杀与死亡，隐隐在空中飘荡着的不是浮云，而是死神所吟唱的葬歌。</p>
“快，那边，把病人送进去。”医院里，净琉璃指挥着药士有条不紊地安置布。</p>
“大药师，211病房的病人5分钟前死亡。”一位药士急匆匆地跑来将消息告知净琉璃。</p>
“什么？！已经是第八个了。”净琉璃查看着自己的记录本焦急地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越是焦虑，她的身体就越发异常，突然间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变了眼色，明明是白色的墙壁，却逐渐变红。净琉璃椅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p>
“大药师！”药士连忙扶着她到休息室中。</p>
“是体力透支引发的暂时性休克吗？”净琉璃托着额头想道，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不能倒下。”她强自站定，忽然眼前晃过一团明晃晃的东西。净琉璃眼前一亮，立刻认出这是白虎逃生专用的化体，只要化体在，他就能再生复原，但分出化体的同时也伴随着修为的衰减。而现在化体脱离本体，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净琉璃将手缓缓伸向黏液，两相接触，她感到一股微弱的电流流经身体，一些记忆也随之复制到自己的大脑中。</p>
“这是病毒库和抗体的样本。”净琉璃心头一震，仿佛看到了希望。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携带着黏液直奔研究所。</p>
墓地旁的小屋中，灯迟迟未灭。虽是窗台紧闭，但在屋内仍然可以感到春寒料峭，卷地的北风刮得屋顶沙沙作响。流光和和两个少年一同在灯下坐着。从净琉璃口中得知病毒的消息，而织雪必须留在医院中做净琉璃的助手。谁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毕竟这是一场人与病毒的战争，稍有不慎，随时都会送命。而现在她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p>
另外一个令谁都郁闷的消息就是，原定的与冰岛交换学院的计划暂时取消。子皿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原本以为可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结果出国没出成，连心上人的安危也无法预料，这让子皿大失所望。而阿辽也是一脸不愉快，他捏着根筷子，毫无目的地敲击着桌面。而心中最烦乱的应是流光，他望着两个少年，却找不到一句可说的话。三个孩子都去了竹宛的歌唱会，病情爆发是迟早的事。不知道为何，自己从未感到到不踏实。</p>
而令他担忧的是，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也像病毒一样从心底的某个角落迅速蔓延开来。</p>
“我们明天去看看阿雪吧。”流光说完话，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茶已经凉了。他仍然喝了一口，放久的茶滋生出一种苦涩的味道，挥之不去。</p>
倒是两个少年反映强烈，异口同声地答应了。毕竟织雪对这个家来说太重要了。</p>
翌日，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灰蒙蒙地像每个人城里人的心情一般。街道上几乎找不到行人，封城之后，人们就只能躲在家中，祈祷着病毒不要找上自己。医院中缓缓开出一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分不清这是去救人，还是去火化死者的尸体。三人走近医院大门，只见净琉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在她身旁的还有浩天。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好，她的眼袋发黑，精神状态很差。</p>
“你们来了。”净琉璃强颜欢笑地迎上来。</p>
“阿雪在哪？我们看看她就走。”流光上前问道。</p>
“她……”净琉璃面有难色，不知该从何开口。</p>
流光观净琉璃神情异常，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他惊讶地望着净琉璃，生怕自己的猜测会变成现实。</p>
“你别误会，阿雪还在，只是为了验证抗体的效果，她给自己注射了大量的病毒。”净琉璃道。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流光和两个少年无法接受。</p>
“净琉璃，她还是个孩子，你让她做试验体，你还是人吗？”流光冲上前椅着净琉璃的肩膀质问道。</p>
净琉璃无神地任其椅，她只希望能使流光的心安定下来。“流光，快住手！”站在一旁的浩天连忙上前分开二人。</p>
“听我说，阿雪她是自愿的。因为尸体无法进行病毒研究，所以阿雪才提出用她的身体来试验抗体，她的体质较好，一定可以度过难关。”浩天按下流光的手道。</p>
“我要见她。”流光没有耐性再听净琉璃的任何话，此刻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女儿。</p>
净琉璃将三人引至一个特护病房前，透过一面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织雪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双目紧蹙，身上布满输液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