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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妹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首高山流水，经过妹妹的弹奏，果真别有风味。妹妹，恭喜你，可以出师了。”</p>
冯小怜的语气淡然，却有着无法掩饰的赞赏。李倾城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出师了，也就是说，她唯一的一门课程也结束了，她就要动身去北齐了。</p>
“公子。”</p>
李倾城愣神间，冯小怜看着朝亭子走来的人，连忙起身迎了出去。</p>
宇文邕一袭灰白色的狐裘大衣，朝冯小怜淡淡地点头。冯小怜会意拿过无情，慢慢走去木屋的方向。</p>
亭子里就只剩下李倾城和宇文邕两人。</p>
李倾城刚刚神游太空，并未注意到宇文邕的到来。</p>
宇文邕站在石桌的前方，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亭外的飞雪。</p>
李倾城回神之前，两人已经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好长一段时间了。</p>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首先是诧鄂，然后就是了然。她看着他，一言不发。</p>
“一个月”</p>
宇文邕好像是在跟她说话。有时候她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p>
“什么一个月？”</p>
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遂询问道。</p>
“北齐。”</p>
她愣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是说一个月后她就要去往北齐了。</p>
这么快，她心里突然没了底。难道真的没有转圜的机会了？</p>
她看着亭外的飞雪，心里倍感迷茫。她的命运又何尝不可悲？</p>
她一直坚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可是现在，她有点不相信了，不，准确来说她开始有点信命了。她这么久以来的无奈担忧，此刻都化作那漫天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在洁白的大地上。</p>
她的一生真的只能这样了吗？</p>
作者有话要说： 北周篇章终于要完了。</p>
☆、第二十五章 宿醉</p>
那日亭中宇文邕的话就好像一个重磅□□，将李倾城的脑袋彻底炸开了个洞。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了。</p>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怡红院的，也不知道姐姐是何时来到她房中的。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睛久久无法聚焦。</p>
新年已过，公元559年的第一天，李倾城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李娥姿看着她无端憔悴的脸，脸上尽显忧色，对她寸步不离。</p>
李倾城倒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这么仓促的时间，让她根本毫无准备。</p>
经过一天一夜的消化，她也认命了。</p>
次日，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一大早就出门了。</p>
清晨，下了几个月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新春刚过，整条朱雀大街厚厚的积雪上铺满鞭炮留下的红色的纸屑，她踏着积雪，顶着寒风，漫无目的地走着。</p>
这天大地大，哪里又有她的容身之所呢。</p>
她从来就不是会悲秋伤月之人，只是如今的形式，她不想伤心也难啊。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疼爱她的姐姐，还有与她真心相待的朋友，她都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这平静闲适的生活，就要匆匆离去。她如何舍得。</p>
前途未卜，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p>
她紧了紧衣身，决定去买醉。</p>
胡心玉小心翼翼地觑着对面的人的动作，从早上这人来到店里后，就一声不吭地坐在这个靠窗的位子，趴在窗口，闷闷地喝着酒，她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就连平日最爱与她斗嘴的心夜也看出来了，所以果断地没来招惹她。</p>
已是黄昏时分，这冬日的天气看不出时辰的变化，不过天边的黑色已经开始渐渐蔓延开来。</p>
胡心玉也早早忙完了店里的活，此刻正一杯一杯地陪着她喝酒。</p>
“心玉，我，我要走了。”</p>
李倾城一次喝酒的量虽不多，可经过一天的积累，她已经在靠近醉倒的边缘。她双颊绯红，满身酒气，脑袋也晕乎乎的。就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p>
“走？”</p>
心玉放下手中的杯子，满脸困惑。她以为她说的是回家，不过看着她那满脸忧伤的神情，她又感觉不是。</p>
“去哪里？”</p>
她顺着口风问道。</p>
李倾城斜歪着身子，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嘴角一弯，苦笑地说道:“我可能要离开这长安城去北齐了。”</p>
她一句话说完，感觉身子有些疲乏，遂倚靠在身后的绒毛软垫上，微微眯着眼。</p>
北齐？她知道，李倾城口中所说的北齐正是齐国。</p>
“为何？这长安城不好吗？再说北齐距此相隔千里，你一走，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一面。”</p>
胡心玉初时倍感震惊，随后便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她。</p>
“能不走么？”</p>
她不舍地问道。</p>
“心玉，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我们根本无从掌控自己的人生。这里充斥着太多不公，渺小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人生自由，地位是何其的卑微。”</p>
李倾城暗自嘲笑，心中的悲伤越胜。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悲凉。</p>
胡心玉闻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倾城的话说得很对，她们作为平民，都只是权贵们手中的棋子，何谈自由，她倒还好，能够在这长安城做自己喜欢的事，可倾城不一样，她是柱国夫人的妹妹，身份何其尊贵，她既然享受到了常人所不能享的富贵，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东西，包括自由。</p>
胡心玉突然有些为她感到伤心，她此去北齐，定然也是被人逼迫，她固然舍不得她离去，却也无可奈何。</p>
“何时动身？”</p>
“一个月后。”</p>
“这么快？”</p>
胡心玉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p>
李倾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寂。</p>
胡心玉一口一口地喝着忘川，心里很不是滋味。绿宝石般光亮的眼睛竟泛起幽幽的水光。这世上千金易得，可知心人难求，她和倾城心心相惜，都将对方视为知己，如今她在这长安城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她远去，相见无期。叫她如何不难过。</p>
李倾城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脑子里倒没有想太多。今日她是特地来此买醉的，什么离愁别恨，什么狗屁北齐。她通通都不想，她只想一醉方休，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古人不是总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愁吗。今日，她就要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灌醉。</p>
她看着胡心玉，微微笑了笑。又颤颤巍巍地端起杯子，给自己斟酒。</p>
“噗通”</p>
想是酒量已经达到顶端，李倾城整个人也变得飘飘乎乎的。最后竟一头趴倒在了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p>
“倾城，倾城。”</p>
胡心玉忙放下杯子，试着推了推她，然而其人睡得像死猪似的，根本毫无反应。她正想叫心夜来帮她一起扶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