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死,同你有关?”
谢逾白的视线,沉沉地落在那名年轻女子的身上。
叶花燃这话一出,那青年便是一阵心惊肉跳,他全然没有方才对年轻姑娘那般凶神恶煞的气势,只求饶地望着谢逾白,一脸紧张地道,“谢老板。我妹妹胡说的,你不要听她胡言。她平时连杀一只鸡都不敢,那周虎的死,又怎么会同她有关呢?”
“本少没有在问你。”
谢逾白冷声道。
那青年面色一白。
谢逾白盯着那名年轻女子,声音微沉,“你说。”
那姑娘似是没想到谢逾白会直接命她开口。
她怔怔地抬头,未语,两行清泪却是无声地落了下来。
原来,这名名叫玉珍的姑娘也是骋之洋行的员工,同虎子是情侣关系。
两人很是甜蜜地恋爱了一段时间。
后来,两人的恋情被玉珍家里所知晓,遭到了家里人强烈的反对。
因为玉珍世代都是城里人,而周虎,不过是个穷乡下人。
家里人便一直不同意女儿同虎子交往,还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给她订了门婚事。如果玉珍不同意,他们就去洋行闹。
如果她不想虎子丢了工作,就乖乖地听话,嫁人。
玉珍同周虎既是恋爱关系,自然知道洋行这份工作对周虎而言有多重要。
为了所爱之人,她不得不向家里人妥协,她向周虎提出了分手。
周虎虽然伤心,却还是尊重了心爱姑娘的选择。
门第,从来都是横在婚姻的鸿沟。
几天前,周虎听闻了玉珍同他人订婚的消息。
他没有选择回去纠缠玉珍,而是用没日没夜的工作麻痹自己……
至此,真相大白。
谁也说不清,如果玉珍同周虎没有分手,仅仅只是一连几天的加班,在心情没有抑郁寡欢的情况下,会不会导致他的去世,总之,周虎确确实实是死于心脏猝死。
虎子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儿子谈恋爱的事情。
周虎的母亲眼眶彤红,“原来,原来,虎子前一阵子精神恍惚,日日都神色秧秧,是因为心里头有姑娘了么?”
如果当时她那时,能够不因为担心会烦到虎子,张张口,问问虎子,开导开导虎子,虎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原来是你这么个嫌贫爱富的东西害死了虎子!你赔给老子,赔给老子一个身强力壮的儿子!”
周虎的父亲冲上去,就要抓住玉珍的衣领。
“你做什么?!你没听清楚吗?是你儿子自己没出息,因为失恋就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跟玉珍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年头谈个恋爱还要偿命的了?!就你这样的莽汉,我们家能让玉珍嫁给你儿子才怪!”
那名死拖着玉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玉珍的哥哥。
因为担心玉珍同周虎藕断丝连,故而这几日,都是玉珍的哥哥跟着她一块上下班。
今日,玉珍同往常一样在哥哥的陪同,或者说应该是在监视下,前来上班。见洋行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昔日恋人出了事,这才有方才伤心欲绝,哭喊着胡子是因她而死的那一幕。
周父上来就要同玉珍动手,玉珍哥哥哪里肯。
用将妹妹护在了身后,以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势,挡在了妹妹的跟前,同周父叫嚣道。
一个是乡下壮汉,一个是城里细皮嫩肉的青年,玉珍哥哥哪里是周父的对手?
“你说什么?我娃儿都死了,你竟敢说这种风凉话!我打死你们这些个冷心冷肺的——”
“哥哥!”
眼见周父一拳就要揍在玉珍哥哥的身上,一只手,握住了周父紧握的拳头。
“不得放肆。”
谢逾白抬手,钳制住了周父的拳头,眸光锐且冷。
“事情既已清楚。请各位撤去所有横幅。至于你们,若是对薪资、待遇有疑义,派个代表,来同我谈。若是,还想闹事——”
谢逾白先是冷冷地扫了眼周虎的父亲,接着,他的视线扫过底下乌泱的人群,逐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若是还想闹事,我谢某,奉陪到底。”
这次抗议,导火索本就是因为周虎的死。
全是因为骋之洋行工作量太大,不把他们普通员工当人来用,才会导致周虎这么一个健壮的年轻人都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可谁能想到,周虎是因为失恋,神思不属,加上他自己刻意连续加班,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才出的事呢?
如此,他们以“骋之洋行压榨员工”这一名头抗议罢工这一条,便站不住脚。
一时间,众员工如同哑了一般,全然没人吱声。
大家想起方才大公子扫过来的那一眼,不由地打了个冷噤,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这些人,大都可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骋之洋行的待遇确是谈不上好,可比起其他工作薪酬到底是丰厚得多。
倘使大公子来一个秋后算账,今日参与抗议的员工全部予以开除~~~
人们开始感到后怕了。
早知道,何苦参与这次的抗议来的。
是了?
是谁鼓噪他们说,像骋之洋行这类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最怕他们这些人闹事?
因为一旦闹事,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经营,而洋行每日经营营业额都数以万计。
“是谁说,只要我们这么一闹,就肯定能够迫使洋行涨工资来的?阿光,是不是你说的?”
“我也是听长庆这么跟我说的啊!”
“长庆呢?”
“是啊,长庆呢?长庆人呢?!”
人群中,有一人,弯着腰,神色心虚地悄然地离开。
就在那人就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时,只听一道声音冷冽地道,“把他给本少抓住。”
那人一听,立即察觉出危险来,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咦?那个人不是长庆么?!”
“是长庆。”
“他跑什么?”
“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做什么要跑?”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不要让那小子跑了!”
终于有人觉察出不对劲来!
有人同巡捕房的人一同上前去万长庆。
巡捕房的人这来了这大半天了,除了维护下秩序,啥也没干。
谢家给的“辛苦费”实在太多,以至于这大半天的没出什么力,心里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