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意有所指，桌上的人大多都听出来了。
胡佳茵的笑容僵了僵，偏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方乐谣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似乎在说“关我何事”。
蔚寒将这母女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只管自己吃菜。
厨房端过来一盘烤鸭，蔚奶奶习惯性地将鸭腿夹到蔚寒的碗里，笑眯眯地说：“小寒，多吃点儿。”
她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夹起来送到嘴里，完全没管一旁干瞪着眼却不敢动手的便宜妹妹。
“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呢？”
她原本不想回答，但眼角余光里二老十分期待的眼神却让她不得不开口。
“同校同学。”她简略地答道。THE正在特殊时期，蔚先生却一向是个多事的，她不想给他招麻烦，便想将这个话题简单带过。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长记性。
“同学吗？据我所知，他是个打游戏的吧。”
讨嫌的声音简直无处不在。
蔚寒现在有点后悔，刚刚怎么没直接抡椅子把这厮的嘴砸烂。
而她爸果然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教训她:“蔚寒，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从小我也很少管束你，但是如果男方没有正经职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允许...”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前女孩的摔碗声打断了。
他闺女的眉眼仿佛带着霜，看上去十分陌生。
这时，他却在恍然之间想起了蔚寒十岁之前的模样，乖巧可爱，即便偶尔耍耍小性子，却也是十分亲近自己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说一句顶十句，完全不服管教。
“打游戏的怎么。”
蔚寒冷笑道。
“我跟你的宝贝闺女也都是打游戏的，怎么，也看不上？我看你不是挺支持她发展个人事业的吗，又是买名额又是请水军的。”
“蔚寒！这能混为一谈吗？！”
“怎么不能，”她反唇相讥，态度咄咄逼人，“他不是爹妈生的？就该让你瞧不上？就蔚先生您这个始乱终弃的德性，我还怕人家男生看不上我呢。”
再次被闺女戳中痛处的蔚先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这么些年他确实也做了不少糊涂事，对与原配妻子所生的这个女儿，也的确一直未曾多么上心。
另一边蔚寒还在说。
“你不是一直扬言不认我这个女儿吗？好，我今天就让你如愿，但你可记住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去管我的男朋友是谁，或者是妄想在他的事业里从中作梗。”
“如果让我发现一次，他身边出现任何跟你有关的事或者人，那么，她。”
被指到的方乐谣脸色一白，小声向着蔚先生唤了一声：“…爸。”
蔚先生朝她缓缓点了点头，神态温柔。
与对蔚寒的模样全然不同。
蔚寒只当没有看见。
“让我见到一次，我就让你的女儿从此再也无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别怀疑，我说到做到。”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总算心里舒服了些，将筷子一放，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然后便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太太向来疼她，赶紧伸手去追她，然后在她耳畔小声说：“寒寒别气，她们娘俩都不是好东西。但是你今天实在吃得太少了，晚上会饿的，奶奶一会儿给你下面条吃好吗？”
蔚寒赶紧冲着老人家弯起眼睛：“好呀，那我还要吃包子。”
奶奶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眯着眼睛笑得十分慈祥。
“好，还要吃什么吗？”
“不用了，这些都不一定吃得下呢。”
“那好，你不想看到她们就回房间去，前两天老头子给你房里的电脑换了台新的，要是无聊就玩会儿电脑啊。”
“嗯嗯，好。”她点点头答道，然后目送奶奶回到餐桌旁。
这时饭桌上已经沉默了半晌，最先提起话题引燃导火线的胡佳茵，被蔚寒指着鼻子威胁了一番的方乐谣也正紧张得吃不下饭。
与以往不用，方才蔚寒的眼神真的冰冷得可怕。
蔚先生反思着育儿路上出现的重大事故，而蔚爷爷还在好奇蔚寒的对象到底是哪号儿人物。
蔚奶奶一回到饭桌上，便没好气地给老爷子夹了筷子秋葵。
“…老婆子，我不吃…”
“吃，这么大年纪了还挑食，吃完！”
“…”
老太太教训完老伴儿，转过头又来教训儿子，说的话三句里有两句在指桑骂槐，拐着弯儿骂他的现任老婆，没有老公撑腰的却胡佳茵不敢插嘴，只能噤声。
这顿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
饭后，蔚先生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老爷子讲讲最近公司的案子，争取一下支持，却碰了一鼻子灰。
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然后鼻子里一哼，掉头上楼找孙女去了，留着他儿子在客厅里坐立不安。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蔚寒盘腿坐在床上，刚刚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大家晚上好，我是照寒衣。”
瞥一眼弹幕，果然正如时言保证的那样，“干净”了许多。
蔚寒心情舒爽了大半，点进游戏又有了说骚话的心情，当即跟观众讲了个段子。
“今天上微博看了个访谈，你们猜讲啥的？”
【不知道】
【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嘛…姑且看看你能讲出什么花儿来】
“都不想知道啊…这个态度，算了，不说了。”
【说一半留一半你是魔鬼吧？？】
【照寒衣，好狠一女的】
蔚寒看着弹幕久违的和平，眉眼都慢慢温柔起来，嘴角也逐渐浮现出笑意，以至于连老爷子放轻脚步靠近都没有发现。
蔚爷爷看着孙女柔和的笑容，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慢慢放了下来，凑近之后才发现是她正在打之前在病房里也玩过的那款游戏，便好奇地坐到了她身边。
蔚爷爷虽说上了年纪，可却是个思想十分开明的可爱老头子，对年轻人热衷的事物接受度也很高。
就像之前看孙女玩儿百里守约的时候，总是技痒，想要自己也试试。
“寒寒呐，这个游戏是个什么规则啊？”
突然出现的老爷子的声音把蔚寒吓了一跳，扯掉耳机抬起头，就看到爷爷凑在身边，正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问。
她不敢怠慢，也不管弹幕飘过去的一行问号，仔细答道：“这是个推塔游戏…”
【哈哈哈哈照寒衣说这是个推塔游戏】
【请照寒衣按照游戏规则推塔不要执着于对面鲁班了】
这是蔚寒的恶趣味，只要队伍对面有鲁班，就会跟长在那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