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怔愣了两秒, 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笑着说：“所以，还包含了友情吗？”

    凌寒星已经犹豫了好久，既然说出口了, 干脆豁了出去。

    “不, 我喜欢你，是男孩子对女孩子的那种, 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那……你喜欢我吗？”他说得郑重其事, 哪怕再怎么样做心理建设, 心跳也快到不行。

    一瞬间嘈杂的背景音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就剩她。

    他不想每周只能和她聊几句, 以前是要录节目没办法，可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

    叶遥非常意外，她做了几秒心理建设, 迎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认真道：“我对你，一直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凌寒星有些错愕,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又怀疑对方只是和自己开玩笑。

    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问：“不只是单纯的偶像对粉丝的那种喜欢吗？”

    叶遥：“你是我的偶像。”

    她的表情太认真, 凌寒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声音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可、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

    他本来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因为她的出现, 突然发现不是太坏。

    叶遥：“我是你的粉丝, 当然希望你一切顺遂。”

    “你是我粉丝也没问题啊，我、我喜欢你就可以了。”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 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因为着急，尾音不自觉的带了点哭腔。

    叶遥从来没想过对方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她想了下，有些事对方迟早要知道。

    等以后别人告诉他，还不如自己说出来。亲妈粉偶尔客串下严父。

    凌寒星的经纪公司不做人，他懵懵懂懂的来参加这个比赛，哪怕站上了C位，可能还不知道偶像意味着什么。

    叶遥斟酌语气道：“偶像是因为粉丝投射梦想而存在的，因为粉丝，你才能站到现在位置，所以要尊重自己的工作，偶像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很多粉丝会认为这是偶像失格。”

    凌寒星：“所以因为考虑到这个，你才拒绝我吗？”

    叶遥摇头：“不，我的确只把你当成偶像。”

    短短八个字，却让凌寒星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听见自己问：“那我和别人谈恋爱，你会不开心吗”

    “我是不会，但是很多粉丝可能会。”毕竟她是亲妈粉，不在乎偶像的感情生活。

    叶遥犹豫了下又说：“我建议你在这方面还是慎重，虽然没有明言禁止，但是偶像谈恋爱会严重影响事业，不但是影响你自己，还会影响你所在团的其他成员，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

    凌寒星脑子已经空白一片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苦笑着反问：“是吗？”

    他情愿对方说“介意”，这样还有一点念想。

    现在看来果然是最纯粹的粉丝。

    他改变了自己的路径，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可最后发现他们从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是自己想多了。

    凌寒星微微侧过身，不让她看见已经红了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毕竟你是我第一个粉丝，我会听你建议。”

    叶遥：“我希望你能一直快乐，一直积极，还有一直善良。”

    凌寒星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对我的要求真低，看来你也不是很喜欢我，算了，反正我现在有很多粉丝，也不缺你一个。”

    如果声音不哽咽，这些话可能会更有气势，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成团快乐，要一直走花路。”

    凌寒星彻底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他控制着声音不抖地太厉害。

    “你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吧，我会都还给你。”

    话音一顿，紧迫地又补充说：“我现在没这么多钱，等我以后赚到后，一定会还给你。”

    叶遥：“你不用还给我，谢谢你，我从你这里，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她说不用，凌寒星却心里更苦涩了，可能自己就是个废物吧，毫无可取之处。

    他怕再待下去怕情绪不受控制，也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哽咽或者是落泪。

    凌寒星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在门口遇到了苏子凡。

    ―

    苏子凡看着迎面走来，满脸是泪的凌寒星，有些错愕地问：“哥你怎么了？”

    他作为第七名成团，以后就和凌哥是一个组合，关系自然更亲近一分。

    凌寒星：“没什么。”

    苏子凡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今天拿到C位比较激动吧，毕竟凌寒星以前是挺惨的。

    刚才很多成员都在台上哭崩了，凌哥一直很淡定，没想到是强忍着的，下了台哭成这样了。

    “哥你现在这么红，别哭了。”

    凌寒星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偶像失格很严重吗？”

    苏子凡在娱乐圈混了几年，虽然之前一直不红，但对这方面还是很敏感。

    他点了下头：“这不是废话，偶像说白了就是粉丝的梦想和信仰，偶像失格，那很多人就会觉得信仰被玷污了，大概率会疯狂回踩，梦想当然要永远纯洁而高高在上的。”

    话音一顿，苏子凡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听了谁的八卦？突然这么问？”

    凌寒星：“没有，随口一问。”

    苏子凡：“安心啦，你是不是看了一些不好的评论？哦，对了，你家的粉丝说你学历太低让你多读书，是为了你好，但是为了她们在和别家粉丝掰头的时候，压人一等的成就感，没必要在纠结粉丝的话，再说了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粉丝可是花钱、花精力、花时间了，偶像当然也得付出才有收获。”

    凌寒星没有黑点，唯一的争议点就是学历低，很多粉丝让他再去读书。

    可是如果真的去了，大概会抱怨他因为读书耽误了其他的资源，曝光度不如同期，那又会有新的不满。

    哪里能方方面面都满意。

    凌寒星笑了声：“付出才有收获？”

    她付出了这么多，那想收获什么呢？

    也许是他太差劲，没有任何能让对方入眼的地方，所以才毫无要求吧。

    凌寒星声音有些低，像在和对方说话，又像自嘲。

    “可能是我以前一直浑浑噩噩的，这才导致现在哪里都不突出，拿不出手。”

    苏子凡瞪大了眼睛：“我靠你在说什么？”

    大哥可是断层第二名的C位，你要是没什么，那别人就更不能看了。

    如果不是凌寒星的表情太悲伤，他肯定要diss自谦过度就是装逼。

    凌寒星没有再看他，径直的去了卫生间。

    他很清楚，不管是叶遥，还是苏子凡说得都没错，所以才更难过。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偶像身份也让两个人隔了条跨不过的银河。

    但如果不是能当偶像，两个人就更没关系了，他更是什么都不是。

    所以应该庆幸的，好好经营这个职业。

    凌寒星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和眼泪混在一起，他一直冲着脸。

    其实他一点都不怪叶遥，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很好，是自己不够好。凌寒星虽然难受却庆幸遇见了她。

    可哪怕这样，他依然痴心妄想，自己再努力一点也许会拥有她想要的东西。

    不管什么都好。

    他不想让叶遥当自己粉丝了，这样未来两个人就再无可能。

    如果不是粉丝，她还会再看自己吗？

    苏子凡等了二十分钟，都没见凌寒星出来，好奇之下进去一看。

    看着洗漱台前的人，他一脸状况外。

    凌哥在舞台上那么A，谁能想到感情这么丰富。

    酷哥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微红的眼角出卖了他。

    居然哭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