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参加沙龙,驻扎盛海玩股票的人,日常就吃住在王宫饭店。这些人不怕贵,所以可想而知这个免费提供茶水的沙龙其实是多么好的经营手段。
另外沙龙本身的收益也不小,许多介费、信息费,外人都不得而知。
再深层说,那些信息本身,其实就是最大的财富。
在这个电脑还没有开始普及和联的年代,信息的及时获取,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股票市场,恰恰总是瞬息万变,就连江澈这个先知,也仅限于知道认购证是个暴富机会而已,就这么多,至于具体细节和数字……概不清楚。
这就是江澈不敢离开盛海回家过年的最大原因,旦回去那个小县城,他就将变成聋子。
他也想住在王宫饭店,保证消息及时,但是这样的地方显然是眼下的江澈住不起的,他今晚的20块小旅馆都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夜晚的街头,灯光昏暗。
这年代盛海的夜还不热闹,商店多数还都是晚饭前就关门,因为它们还有很大部分是国营或集体商店。
这时候坐在柜台后面打着毛线,板着脸,懒得搭理客人的店员们也并不知道,就是在这年,变化会突如其来。
好不容易,江澈才买了点能填肚子的零食,在夜色走回小旅馆。
把装着认购证的外套叠好枕在脑后当枕头,在片漆黑的房间里不自觉地睁着眼睛…
都说恍如隔世,这回是真的隔世。
我回来了,站在个风云变幻、浪潮汹涌的时代路口……再见当年潮。今天,上桌。
……
……
隔天早,江澈就另找了间五元的小旅馆,把脏衣服揉了揉挂上,出门已经是九点。
就是这样的时间点,王宫饭店的沙龙里竟然已经比昨晚还热闹。
“小澈,早。”昨晚已经互相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沙龙的主人褚涟漪看见江澈进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站在柜台后面,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结了个发髻,显得干练利落。
她游刃有余而且精神奕奕的照看着切。
她能记住每位客人的名字,会向看起来最寒酸的炒家打招呼,热情而不失分寸,也可以轻松应付偶尔几个新来不懂分寸的家伙。
这是个对于九十年代初而言殊为难得的女人,她带着旧sh的风情和味道,又现代得几乎领先1992。
“褚姐早,今天人好多。”江澈在柜台外面站了下,只下,褚涟漪很忙,般识趣的人都不会攀谈太多。
“对,因为有新消息出来了,你去听听。”
“嗯。”
江澈找了个地方,在热议的人群外站了会儿,很快明白了,这大早的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情高涨,这么着急。
数据已经公布了,208万张,认购证的销售结果是208万张,距离最初计划的1000万张才只五分之。
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白板套100连号的价格已经叫到万五了,而且还在涨。
“小伙子,怎么样,你的货可以出手了吧?”个昨晚就曾向江澈询问过的年炒家打了个招呼,站起来说,“要不,咱们谈谈价格?”
江澈笑着拒绝了,告辞离开沙龙。
背后有人在问:“那个毛头小子有认购证?怎么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家出来的啊。”
“嗯,但我猜他身上可能有整套。娘的,还挺沉得住气的,般人家的孩子听见个万字,还不早晕了?!”前个说。
“那再给他开高点?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看样子没伴,他也该回去过年了吧?”
“再高?有点怕啊,年也就十来只股,我是不敢再高太多了,你们这些大老板可别直把价格往上你,啧,不是张婶多事啊,你说你那么懂事个孩子,又会读书,你可是我们这片有名的有出息的嘞,你怎么那么糊涂了呢?”张婶在电话里大声道,“你看现在弄得,大家都在议论,你爸妈……面上过不去呀,还有那点钱,也被你糟蹋了是不?”
江澈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传来阵咵啦喀啦的噪声,句,“胡说什么,胡说什么,就你话多”,是老妈的声音。
“我说你肯定会打来,我和你爸就在这等着呢。”江妈在电话里开心道:“怎么样,年夜饭吃好了?”
“嗯,晚饭吃过了,会儿回去吃隔夜饭。”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明早上记得出门去买点礼物,就算是住在人家家里,也得拜年知道不?要不人家嫌你不懂事。别省钱啊,拣好的买。”
“嗯,我知道的。”江澈突然间眼眶有些酸涩。
“你爸跟你说”,江妈那边说,“你爸催我呢。”
江爸接过了电话。
“爸。”
“诶。”
“对不起,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瞎说什么呢,没那事,你直管放宽心,有爸在呢。”
“那个……其实,你们俩别着急,包括这事,也包括家里像做生意什么的,你们都等我后头回来再看吧。”
“好,我们不急,家里的事你别操心,你就管自己好好毕业工作就好。”江爸笑着说,“对了,红包给你包好了,等你回来再给你……说好了,明年你自己工作了,可就没了啊。”
“嗯,明年开始,我给你们包。”
“好好好,那我和你妈等着享福。”江爸沉默了小会儿,说,“长途电话贵,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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